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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吻纪念日  作者:hhppcc

(人气:16497  发表日期:2004年11月23日 11:50:54)


初吻记念日







马清难刚在办公桌前坐下,电话就响了。

“马主任吗?” 

“是我,有事吗?” 

“您好,我是人事处的小张。” 

“小张,你好!”

“明天,给编辑室分配一个实习生,行吗?”

“有待遇吗?”改制以后,奖金要自己挣,马清难在福利待遇上花的心思比其他什么都多。

“人事处规定,实习工资300元,管一顿午餐,您那没有困难吧?”

“社里的规定,有困难也得执行呀!”

“好,谢谢您,我马上向张处长汇报。”

在两个人互相客套地恭维之后,马清难脸上又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原来,在马清难的时间表上,有几个大的报道活动,文稿任务重,正发愁没有人手。

马清难愉快地撂下电话,就等侯手下的编辑到齐,开个短会。



编辑室和主任室是里外套间,主任室有10来平米,而编辑室有50来平米。减编后,编辑人数由原来10人减到5人,宽敞的编辑室显得空荡荡。马清难推门出来已经上午10点,手下的四大编辑刚好全部到齐。

这四大编辑都是女的,30岁以上的两个,30岁以下两个。室里的大小“计划和决定”基本上都是由30以上的两个策划和做出的。凭学历也好,凭能力也好,天上掉了馅饼,估计也轮不到马清难当主任。社里用人,不看这些。大概可能凭着性别和耐性,天真掉馅饼了,社里鬼使神差地聘了他当主任。这些,他如明镜般地清楚。

所以,马清难一直非常尊重手下的意见,尤其尊重和自己同年同月出生、毕业于北大的叶云云的意见。

会议开始,和其他每周的例会毫无两样,总是由最年轻的凡凡首先发言,处座,我认为,我们最近应当如何、如何……如何。四人中,只有凡凡还按改制前的官职称呼马清难,这具有嘲讽意味的称呼里,或多或少地,夹杂了对她的合理化建议总不被采纳的不满。

然后,是次年轻的陈文发言,大部分内容是针对凡凡的发言提出质疑。她发言时,眼睛总目不转睛地看着凡凡,微笑着,先是肯定在凡凡的大堆计划里还有合理的成分,然后才提出疑问,最后否定。由肯定到否定过渡得平稳、自然、圆滑,凡凡听着听着,完全被打动了,禁不住地频繁点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意见被否定而不高兴,她总是回报陈文以笑容。

接下来轮到林静,林静对前两位的计划也好,方案也好,从不否定,也不肯定和赞许,自己谈自己的,往往提出的方案比前两位有意境。说完了,还非常礼貌地对凡凡和陈文说,姐姐说得不赖吧?

该叶云云说时,说话之前,她总是先怀着感激的目光看马清南一眼。一般来说,总结性的发言应当是由室主任来讲,从马清难当主任以来,所有的周会却由叶云云来讲。马清难不得不表态时,也只是简单地说,你们的谈的都很好,有创意,就那么办吧,散会。

怎么办?大家还是稀里糊涂的。其实,马清难心里明白,自己参加“革命工作”十多年了,没有那次计划也好,方案也好,能够顺利得到实行,计划虽美,总赶不上变化。尽管如此,还总有一大群热衷计划的人,变了定,定了变。编制那一厚本一厚本的计划,要耗费多大的人力!

“由它去吧,中国的事儿就这样!”马清难心里想着,念叨着。

这种“无意义”的会,在编辑室里,就这样年复一年地开着,每周一次。







起初,来编辑室实习的大三女生刘琳很讨厌这种近乎装腔作势的周会。

她看不惯凡凡事事都想出人头地的表现欲望,讨厌陈文的圆滑,也看不惯林静的自我陶醉,更讨厌叶云云对主任一个面孔,对同事一个面孔的两面态度。

后来,刘琳逐渐适应这样的会,并且盼着开这样的会。只有开会的时候,编辑部的人才能到齐。平常的日子,有一两个编辑能在编辑室里停留个两三个钟头就算不错。

刘琳寻思着:来干什么来了?实习什么?总得有点内容,学点东西。一天一天闲着,憋闷要命。毕竟开会时,还能听到点新鲜的、有用的东西。

刘琳盼望开会,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想起来就脸红的理由,自打第一天报道见到马主任的时候起,刘琳隐隐觉得有股什么力量在不断驱使自己,不由自主地,总想让自己见到马清难。他太慈祥了!慈祥得如同长辈,他说话时那富有磁性声音,简直让她着迷。就如同在童年记忆中,过早离开人世的父亲的声音。除了开会,很少能听到他的声音,每日,马清难来得最早。进了里间屋就不出来,一坐就是一天。除了快餐公司和送水公司的工人能进入他的办公室,短暂地打扰他一会,几乎看不到有谁敲他办公室的门。几个编辑谈工做都是打电话,或通过QQ进行。这一习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到谁发明的,大家都这样做着,好像也喜欢这样做。

也许我将来的工作环境就是这样!安静得能听到蚊子飞的声,刘琳想着,越想越觉不对,越想越恐惧。她害怕安静,寒暑假回家,热闹喧哗几天后,有时竟会莫名其妙地,同母亲争论,甚至吵架。以这种方式来排遣对安静的惧怕,不知为啥,吵架过后,母亲很少责怪她,并且也乐此不疲。

可眼下,办公室里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几个编辑似乎都忙乎着,个人忙个人的活。她们谁也不坐班,偌大的房间,只有开周会的时候才有点人气。

“一切都太令人窒息了!”刘琳委屈地、愤愤不平地想着,鼓起勇气敲开了主任办公室的房门。

“小刘,有事吗?”马清难懒散地靠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小说在读,转过头,朝着刘琳温和地、似乎有点诧异地问。

“我,我,……我是,我是想让您……给我安排点活干。”刘琳也不明白,为什么一走进马清难的办公室,紧张得差点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满肚子的怨气也慌没了。

马清难好像很吃力才支起了他那懒散的身子,把手里的小说扣在了桌上,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顺手将刘琳进来时由于紧张而虚掩的房门打开。

 “坐吧。”马清难温和地说着,并把刚打的那杯水递到了对面的桌上。

他眼睛望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又像是早有准备似地迟缓地说:“你的工作已安排……如果没有什么特别情况……下个月,安排你和凡凡去广西,追踪报道国家女排近况。业务上有什么不懂,多请教凡凡。”

说完,他那明亮的、稍显迟疑的目光才转向刘琳,好像发散开的注意力又重新集中起来。

在目光相遇的时候,刘琳微微一怔,显得局促不安。

“在编辑室实习,很无聊吧?”马清难仿佛已通过目光洞察了刘琳最近的心情。

他好像是在寻问刘琳,可是,又不等她回答,也不在意刘琳是否准备继续听自己的下文(实际上她正在洗耳恭听),紧接着又说:

“要有耐心,中国事儿都这样,由它去吧!”

说完,马清难又捧起了那本小说,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又重新读了起来,不再理会刘琳。

刘琳起身离开时,特意留意那本小说的书名,是当时热读的《妞妞》。刘琳也读过。曾为书里催人泪下的父女感情,孤影自怜地,黯然感动了好几个星期。

打这以后,她不再那么惧怕无聊和安静了。她觉得马清难的话是意味深长的,甚至很美。







在凡凡和刘琳就要去广西的最近的一次周会上,大家就凡凡一篇报道应否见报,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有两种对截然不同的意见,陈文主张发稿,林静主张不发稿。

同意发稿的陈文认为,凡凡这篇关于X市的市委、市政府主要班子成员集体腐败案的报道,线索清晰,揭露深刻,是百姓关心的焦点。如见诸报端,一定能产生轰动。

而林静则认为,凡凡的报道虽然时新、聚焦。但针砭的对象根子太硬,势力大,没有见到省纪委的正式通报以前,最好不急于发表。

轮到叶云云说话,她还是先怀着饱含感激的表情看了马清难一眼,而后温柔地,充满欣赏和暧昧地朝向凡凡:“凡凡,情况真实吗?”

“真实,绝对真实,从省纪委获悉的消息。”凡凡说。

“那,那就发吧。”叶云云说。

“好,好,听大家的,就这样办!”马清难好像刚睡醒似地,不加思考地喃喃说道。并在发文单上签下意见:拟同意发,请社长(兼总编)审示。

大伙都能觉察,在叶云云和马清难之间 ,似乎有一种工作上的默契。大伙甚至猜想、揣摩这默契背后的秘密。

叶云云回忆起:千僖年的五月份,社里进行最后一次福利房分配。叶云云想把自己那套离单位远、阴暗潮湿的办地下房子,调整到单位附近的新楼里。福利房末班车,不要就没有机会了。分房委员会以叶云云老公的单位有可能分房为由拒绝了她的要求。叶云云急得直哭。

叶云云的老公,是单位里公认的老实人,有个外号 “老蔫”。5年前,就被单位无情地取消了分房资格,理由也很简单,叶云云有房。

“你去直接找找孙副社长吧,他是分房委员会的主任。”林静说。

“不行,就送点礼。”陈文补充说。

“找那孙子?那是只有送乳房和阴道才给办事的动物!”凡凡说。

几个姐妹嘀咕着,最后达成共识。这个难题必须就交给马清难,咱们也给他找点事干!

那时,马清难“上岗”不满一年,在几个姐妹的心目中,不过是个徒有虚表的草包。

接到凡凡的电话,马清难睡眼惺忪地从里屋出来,表情凝滞、呆板。

“好,好,就按你们说的办。”

“中国的事儿都这样,由它去吧。”他站起来时,还低声呢喃道。



一个来月后,方案下来,叶云云可了心,分到了120平米的三室一厅新房。林静分到了一套两居的旧房。陈文和凡凡也给了一居。

在报社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这么多的女人分上房子,更让人惊奇的是,编辑室的女人最多。发行处的几个小伙子嫉羡地,开玩笑地说,坚决要求做变性手术,调到编辑室。

叶云云搬进新家后,一直寻找感谢马清难的机会。

有些事,当你急于速成时,发生之后却发现已事与愿违、面目全非。她回忆着,时至今日,仍然有些后悔,追悔时,又包含着快乐与幸福。要是不请他来家里看新房子就好了!可历史不能假设和如果。

临近中午,叶云云精心准备了几个菜之后,给马清难拨了电话。十几分钟后,马清难来了,进屋时,带着那常有的,温和的、慈爱的笑容。这种笑容仿佛总能给人以信心和理解,并让人感到他是一个可信、高尚而忠实的朋友。

在喝了几杯红酒之后,叶云云脸红了,热烈兴奋的情绪在泛红的面庞映衬下,时不时侵袭着、感染着马清难,使他在这个新的环境下,也觉得那么轻松和自在。

此时的叶云云,又激动,又幸福,竟高兴地把双手搭在了马清难的肩上,脸也揍过去,闪闪发光的眼睛近似着迷地仔细端详着马清难。等意识到他是男人时,已经晚了。

接下来,两个三十五、六岁的大男大女就在那一刻同时萌生出不可扼制的冲动,于是,就上了床。

男女之间有了那事以后,应当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在马清难和叶云云之间,事情却奇迹般地不同。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沉默着,谁也没有提出。共同珍藏和守护着他们之间的这心照不宣的秘密,有时候,回避和守护这种秘密,很残酷。

时间久了,两人谁也不再提及,只是,相互间的感激之情更加强烈和浓厚。







次日上午,叶云云拿了厚厚的一沓稿子来到办公室。嘱咐刘琳送交社长审批。

社领导办公楼坐落报社大院的西北角,楼前有几棵古柏,相传其中一棵有200年树龄,它的根深深地扎在地里,树干粗壮挺拔,没有一点颓唐的样子。把个灰白色的两层小楼掩映得郁郁葱葱,别有情致。

刘琳找到社长办公室,敲了好大一阵子门,才有一个美女走出来,把刘琳迎了进去。美女用一双机灵的大眼睛,示意刘琳把手里的文稿递上去。这时,社长才把他那埋在宽大的樱桃木写字台上的头抬起。刚一抬起,眼睛就一亮。然后上下打量着刘琳,目光如雨点似的落在了刘琳的苗条身材上,刘琳觉得很不舒服。

这种目光,刘琳在学校,在男生那里,会经常体验到,可是,不像这里的,这么急,这么露骨,这么让人生厌。

美女在旁边突然干咳一声,又咳一声。像是发泄着某种不满,咳声抖落了身上的目光,刘琳立即感到轻松,如释负重。

“是在编辑室实习的吧”社长问。

“是。”

“这些的文章,他们研究过吗。”社长又问。

“是的。”

于是,社长在各个发文单上,签了意见:同意发。其中有凡凡的那篇报道。

走出去时,刘琳不用回头,也能感到,那叫人不舒服的目光又紧贴在了她背后,她赶紧出了门。

到了外边,那包围着她,叫她恶心的异物感,不久就被明媚的春光取代了。

天高云淡,又是一个好天气!回头再看小楼前的古树,依然苍劲有力,挥洒着生命的活力;地上的小草也不甘服输,纷纷拿出自己不同的绿色,尽情释放着,挺直身子向上蹿着,争扮着春天。是的,这便是春天,到处散发着轻松,愉快的气息。

“要是马清难能多看我两眼就好了!”她想着,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刘琳跟着凡凡出差不久,编辑部就出事了。导火索就是因为凡凡的那篇稿子。

几乎在刘琳送审那篇稿子的前后脚,X市的一位副市长跳楼自杀,省纪委取证中断,整个班子的问题,便一下子变成了副市长一个人的问题。

X市政府里向来不缺笔杆子、马屁精和野心家,他们纠合起来,纷纷发难。惊动了舆论界,也惊动了省里。迫于压力,社长责成编辑室,以报社的名义给X市委发去了致歉函。没有想到,X市仍然不依不饶。这是原则问题!严重损害了X市党和政府的形象!全市300万人民不答应!

主管宣传的省委副书记发话了:要严肃处理这一报道失实事件的责任人!大官的话就是判决书,比法院管用。省宣传部长、出版局局长,天天追着社长要处理结果。



马清难走进社长的办公室,社长正和一位年轻美女亲切交谈,看马清难进来,就行色匆匆地把她支使出去,然后笑容可掬地让他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哥们儿,我保不了你们了,你看咋办呀?”社长问,他向来对马清难这样称呼。

“我听您的。”

“我和社里几个主要领导通过气了,大家意见,开除凡凡公职,吊销记者执照。”社长说。

“不能,不能处理凡凡,凡凡的父母下岗了,家里很困难。”马清难沉默片刻后,争辩说。

“不处理她,难到处理我吗?”社长态度开始变得生硬。

“处理我吧,我是编辑室的头,责任我负。”

社长看到马清难动了真的,又软下来,说:“兄弟,你何苦呢,开了凡凡,对上面也说得过去了。”

“老兄,还是处理我吧,这事情是我的责任。”马清难又重复说。

社长停顿几分钟,像是经过一番思考,思考时好像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然后用温和、亲切的口吻对马清难说:“兄弟呀,最应当负责任的是我,可我下去了,就没有人替你们说话了,另外,你嫂子也退了,身体不好,一身是病。兄弟你这回受了委屈,我想着你。”社长说着,眼圈红了。

“谁来接替你?是在几个编辑中选拔一个,还是社里给你们派一个?”社长突然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个重要问题上。

“由叶云云接我班吧。”马清难回答。

“好吧。”社长点头同意。

马清难走出了社长办公室,依旧带着那常有的,温和的,从容的微笑。

“中国的事儿都这样,由它去吧!”他小声念叨着。







在实习的日子快要结束的时候,刘琳还参加了“送别”马清难的聚会。其实用“送别”这个词,意思并不准确,马清难只是被撤职,听侯社里另外安排,并没有完全离开大家。

但是,大家确实找不什么好词了。所要表达意思似乎已经全在两个字里了。

聚会是在离报社不远处的一家小酒吧里进行的。老板为每人准备了一瓶法国干红,大家喝着,品味着,相互碰杯,相互祝福,话语并不多。

还是马清难最先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他带着常挂在他脸上的,那柔和、从容的笑容,对大家说“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说完,突然停住了,好像故意在淘气地掉大家胃口。

“呵,呵,不该由我来告诉大家了。请,就请咱们的叶主任说吧,大家鼓掌!”几年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过,马清难说过这么干脆利落的话。

一阵子掌声后,叶云云告诉大家,清难同志是好人,想着大家。小金库里有23万元现金,决定给大伙分了,每人5万元,小刘三千元,剩下的留下公用。 说到小刘也能分到三千元时,还着意地看刘琳一眼,似乎不太愿意。

听到这一消息,大家都兴奋起来,只有凡凡和刘琳似乎很沉重,怎么也笑不起来,她们只是不停地喝酒,有时,甚至是自斟自饮。

散场时,大伙都醉了,林静和陈文,各自的老公都来到酒吧,把各自的夫人接走。叶云云的老公也不吱声地、悄悄走来了。马清难上去寒暄、握手。心里油然生起歉疚的感觉。

叶云云和马清难合计,由叶云云夫妇送凡凡回家,马清难送刘琳。

的士来了,叶云云送凡凡上车的时,还特意地,似乎是艳羡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刘琳,那种眼光似乎预示了会在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什么,女人的直觉最敏感。

他是把刘琳抱回宿舍的。

  当他把她放倒在床上时,她轻轻地呻吟了一声,柔软的手无力地拽着他的衣角:“别走,陪陪我好吗?我好孤独。”她微蹙着眉头,双眼眯成弯月,两腮绽着粉晕,小嘴轻呵着游丝般的青春气息,身子绵软地陷进床里,欲动不能。

她真希望能发生点什么,让她静如止水的日子活起来。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回学校的头一天晚上,收拾停当后,她给马清难发去了短信:“谢谢三个月来的关照,明早我就要回去了, 8点的火车。”

刘琳没料到,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马清难就来了,来送刘琳。刘琳感动得快要哭了。她临上月台时,不管不顾地伸出修长、纤细的手臂紧紧锁住马清难的脖子,将他的嘴唇重重地按压在自己嘴唇上……

“中国的事儿,就这样,由它去吧!”马清难想着,激动得快要窒息。



后来,刘琳在日记中写道:

2003年5月18日,我的初吻纪念日。

(完)
网友评论-------------------------------------------------------------------
  “马清难”现在很惨!(空) hhppcc 2004/11/24 08:38
  好文,我喜欢!写的真实、(空) 明镜心 2004/11/23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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