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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凤凰  作者:下午茶

(人气:12812  发表日期:2014年04月02日 09:53:36)


尽管时间很短,尽管凤凰很远,我还是来了,来到传说中烟雨蒙蒙的凤凰古城。

    我一直都写不出游记来,也在心里问过自己,为什么不能为去过的美丽的地方留下一些还算美好的文字?自己总结说,那些地方太美,文字很难驾驭,再加上写过的人太多,难以超越或者标新立异,所以就干脆不写了。但是为了凤凰,可不可以破例一次呢?

    自从第一次去古城——大理,紧随其后去了丽江,自从那一次清晨在大理的流水声中醒来,从此恋上了古城、古镇、古村落,一发不可收拾。心里就有那么一张若隐若现的地图:西南,大理、丽江、泸沽湖;华东,周庄、乌镇、同里、西塘;南方,阳朔、凤凰;中部,平遥、婺源;还有苏州和绍兴。每一个地方都要一一去过。我可以不看山,不看壮美的河流,但是我不能错过古镇,不能不去古镇打发那么几个无所事事、休闲发呆的下午。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地图上的古镇大多去过了,最大的一个盲点就是凤凰,在我的地图上显眼而刺目。

    这次的凤凰之行安排得格外不易,一是时间太短,二是路途太远,不是每天都有航班,并且机票很早就卖没了,没有机票可订,我想我只能放弃这次旅行了,我知道放弃了我会有一些难过。我很感激我的两位朋友,他们本来要去张家界玩的,听说我想去凤凰,就兼顾了我的行程,带我圆了我的凤凰梦。我的朋友希望看到我为凤凰写下的文字,所以我想我该尝试去写。

    一行人到达凤凰的时候正是中午。出乎我的意料,那一天凤凰的阳光格外好,因为天气预报里说有雨,再加上路上也有很大的山雾,所以我一直期待会看到一个雨中的凤凰。天气好最大的好处是适合照相,我的朋友学过一些摄影,拍照片的角度和取景很有意思,他指着一个画廊的招牌说,“这里照应该不错。”那个招牌是一个大的根雕,上边字的颜色和我穿的衣服很相配,果然拍出来有点艺术照的效果;他还指了沱江边上的一片洒过了一些水的台阶让我们两个女生过去照相,拍出来的照片好像是人站在水面上——凌波微步;嘉玉的打扮更有意思,黑色的翻毛坎肩穿在白衬衫的外边,穿了马靴,戴了美国西部牛仔的帽子,湘西美女土匪的造型,又妩媚又帅气,怎么拍都好看。摄影师一路感叹,怎么没带单反出来,结果一路都在当摄影师,自己没怎么照相。

    凤凰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是这是个有文化底蕴的古城,走着走着就会不经意间看到可以触动人心底温柔的文字,比如,一家客栈的门口写着:“如果许多人说你傻,那也许你是在做一件很浪漫的事”,一件T恤上写着,“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曾经很忙”,就连饭馆养的鹅的脖子上都挂着牌子,写着“亲爱的,吃饭了!”当然,有更多酒吧和客栈门口的文字是凤凰之子沈从文的:“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沈从文的一生是寂寞的,他总是发现,自己虽然穿着城里人的衣服,用着城里人都用的物件,甚至,说一些城里人的话,可怎么也难以放弃自己乡下人的本质;他总是发觉,自己的创作底蕴无人知晓,他缺少同伴,缺少知音。一个乡下人,没有了土地,没有了林木和水流,他是真的寂寞着。但是寂寞有多好,寂寞有多苦,只有寂寞的人才知道。用一个人一生的寂寞成就一座城细腻、雅致的文化,也许这孤独和寂寞都是值得的。

    晚上在客栈楼下酒吧的音乐声中睡去,清晨在沱江的流水声中醒来。醒来时的凤凰在下很小的雨。还是喜欢凤凰烟雨蒙蒙的样子,好像它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有一点湿漉漉的和一点点忧伤。等到快要离开的时候,雨已经下大了。雨大了就没意思了,哪里也出不去,只能呆在客栈里。就像一个人可以有一点点忧郁,但是不能承受太多的忧愁。我经常会比较有着一点点忧伤的心境和没心没肺的快乐哪个会更好一些?我想凤凰也一样,湿漉漉的可以,但是湿淋淋的就不好了。

    旅行快要结束的时候难免会想家,但是离开凤凰的时候又在想念凤凰,不知道下次再来凤凰会是什么时候。作为游客,对于一片风景而言,有几个人能像陆游和唐婉,守着冷暧不同的四季,伴着日月更替的光阴,用两首词演绎着愁绪的千回百转和想念的万古悠长,成为沈园里永不落幕的风景。普通的游客就像是风景素描里画错的那一笔,第二天就被从画面上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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