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谎录
诽谤案件
003010
“雨霁天初晴，大大小小的云块拥挤在空中，云底的阴影还是浅蓝灰的，云头已经被看不见的太阳照得发亮，有的浅白像栀子花瓣，有的像浓香的鲜奶。楼房、群山和树木还散发着潮湿的气味，颜色比平时饱和，有一些上世纪英国风景画的味道。水洗过的空气澄澈清爽，连远山上成片的淡绿草地、墨绿的小树林和裸露的浅棕色岩石都能分辨清楚。一条灰白的小道蜿蜒着盘山而上，让人联想到‘白云深处有人家’的诗句。更远的山脉则是单纯的浅湖蓝。”木叶停下笔，思考片刻，继续写道，“从我的公位眺望，刚好看到暗红的佛香阁，可惜你不在这里。”
洛仲樱回道：“我家窗外种了粉红的蔷薇，昨夜飘落了许多花瓣在窗台上。空气里也浮动着淡淡的清香，也是很有意思的事。”
“你最近在看什么书啊？”
“《枕草子》和《徒然草》。”
“怪不得说话怪模怪样的。”
“没啊！我只看了一小部分。”
“现在，太阳出来了。云隙间露出比鸭蛋青色更浅的天空，彷佛比云轻盈的多，太可爱了。只有玻璃的反光有些刺眼。真是没办法，本来想找些更好的词形容这些颜色，可是想了半天，脑子里只有这个颜色在调色板上要怎么调出来。什么‘普兰+桔黄+白’，越是要找个美妙动听的词，脑子里就越是空空如也，只能胡乱凑几句了。早晨我出来的时候，草叶上还凝着大大小小的雨珠，发出钻石的光泽。恐怕现在都被阳光蒸发了吧！”
“这个比喻不太贴切啊！水珠是圆的，钻石可是多面体。”
“但是都同样的不可靠。”
“说到底，还是人不可靠。”
“怎么聊起这样扫兴的事啊！”
“好啊！那就说些无聊的事吧！我还以为婀娜是重要人物啊！怎么才出来就退场了。”
“不算是重要人物。不过我的设想是她出现在以后的情节里，现在用她只是做个引子罢了，虽然有背于中国小说的传统。我印象中的中国小说都是开门见山的。开篇先介绍人物，而且往往是主人公。介绍人物过后就展开情节了，一般也都是平铺直叙的。”
“明清小说，特别是短篇，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主人公，至多只能算是核心人物，跟19世纪的欧洲小说，简直是大相径庭啊！所有的情节和人物都是为道德说教做铺垫的，这可能跟传奇、说书艺术有很大关系。虽然后来欧洲的小说也是带有道德说教目的，但是毕竟更注意创作技法的运用，内容也丰富的多。”
“可见当时中国人的生活水平比欧洲人，比后来工业革命时期的欧洲平民还是高出许多哦。既然有这样丰富的精神娱乐节目，证明物质上也不至于十分匮乏。可惜就是流传下来的艺术形式太民间，有点俗。”
“因为没有必要精雕细刻。”
“到曹雪芹的时候，技法就有很大改进了。从红楼梦之后，以次要人物的命运隐喻主人公的命运的方法虽然没有盛形，但是由小人物引出大人物的方法好像有很大的影响啊！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们班主任就在语文课上讲起金庸的小说，当时说金庸总是先描写一个武功高超的人出场，用不了多久，就有更高超者出现，深得天外有天这句话的精髓啊。”
“不敢苟同。我看是中国传统的含蓄之美的体现，古已有之的。就像四合院的影壁墙，一眼看见全部风景，当然索然无味，要遮遮掩掩，绕个道，才有情趣。”
“呵呵，说了半天，你心里的主人公是谁啊？”
“还没想好啊！”
“给我透露一些啊！否则做起接龙来也不方便。”
“真的没想好。我这几天没情绪写。”
“为什么？”
“唉，还不是那些油盐酱醋的琐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