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谎录
玛瑙
003043
夜色深了，天后嘉露还辗转反侧，不时的与贴身侍女说几句闲话。尽管她早就感到眼睛酸疼，可是无论怎样都睡不着。那侍女强忍着困倦陪伴嘉露。
“你去看看天帝休息了吗？”嘉露吩咐说。
侍女穿好衣服，欷欷嗦嗦的走出寝帐。
明朗的月光斜斜的穿过淡红的窗纱，照在梳妆台上，那些银泥海浪泛着微光。到了与这些小巧而美丽的东西告别时，会不会感到惋惜呢？
侍女回来了，禀告说：“天帝的寝帐灯火通明，陛下在独自看书。”
“他知道你去过吗？”
“不知道。”
“你先睡吧！我过去看看。”
远处，城市上空泛着粉红、浅灰的光晕。相比之下，这里的夜色要明朗的多，云丝像夜幕中的暗花，风也是那样的温柔，只是月亮的样子很难看。嘉露环顾四周，这是个普通的夜晚，不知道以后她会以什么样的心情回忆今夜。寝帐中，天帝兰霞穿着常服，正俯案看书。他面前的几案上乱七八糟的摞着各种书籍。2只猎犬伏在他脚边睡觉，听见嘉露过来，它们抬头看看，又放松了警惕。天帝容颜俊雅，见嘉露深夜来访，也没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嘉露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是兰霞只是示意她坐下。沉默了一会，还是嘉露先开口说：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看书？”
“奇怪啊！你忽然关心起我看书了。”
“今天太闷热了，而且我不停的想起师尊来。跟他生活了那么多年，细想起来，还是琢磨不透他。你不要以为我真的对他利用花都人干的违法勾当一无所知，还有贿赂官员的那些黑钱。我奇怪的是，他施医舍药、兴办义学，看起来也是发自肺腑的真心。他有那么多的美好愿望，理想看起来是那么崇高，可是一直缺乏具体的规划，然而要改变现状的心情又是那么迫切。你对他究竟有多少了解？”
“应该比你多一些。”
“空气里飘着白石洼那边的潮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味道让您心烦吗，您仅仅因为这个而长夜无眠？”
“我想，像我们这样的关系，说话应该用不着绕圈子了。那个兰霞失踪了那么久，难道师尊从来没怀疑过？自从你那么轻易的答应了这次巡狩的事，我的心里就一直不安啊！如果我猜的不错，师尊的计划你已经知道了吧。就像上次赛马会那样。”
“那一次可是您亲自向我告密的，每次你心存杀机的时候，眼睛都会变成紫色。”
“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是云征雁啊！你可真记仇。如今师尊要处置你，只能算是清理门户；你承受了，刚好报答了他老人家多年的抚育之恩。”
“生命诚可贵。”
“好了。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明天之后，你打算怎么对待我。”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这时候还在这里跟我聊天？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害我，否则我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不要这么自信啊！当初师尊跟我联系，说起你死后，我以皇太后的身份摄政的种种好处，我还真动心了。可是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不用说你那个大儿子了，就是文武群臣、王公贵戚们也不答应。而且你还没有正式立我的儿子做太子。到那个时候，天下大乱，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白白便宜了那些恶鬼。”
“你今晚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唉——如果我说是为了跟你的情分，你相信吗？何必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