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响叮当】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作者：艳舞女郎2004
(人气：61683 发表日期：2007年01月26日 10:57:03)
终究没能抗住，被感冒击穿。
晚上忽然觉得嗓子肿，吞咽困难。没太在意，多喝了些水。灵儿的外公拿来草珊瑚含片，我仔细看了说明书，对喂奶没什么限制， 放在床头，也许能用上。
灵儿九点睡了，睡前照例干嚎了好一阵，讲了故事，听了儿歌，做了鬼脸，灵儿依然揉着眼睛闭着眼睛哭闹。老李抱着她也嚎，给女儿睡前唱歌对老李是个苦差事，想想他更可怜，小时候没人给哼哼，所以不能完整的完成一首歌。有天早上，老李起了床，来跟女儿问早安，女儿突然甜蜜地冲他笑，老李顿时乱了阵脚，捧着女儿的脸啃过来啃过去，直到女儿不满意尖叫起来，老李才放了手。一激动，老李献歌一曲：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裤子上茅房。唱得外公外婆笑弯了腰。
自从有了女儿，老李常常心满意足地发出笑声：乖宝宝，爸爸爱死你了，灵儿，等你长大了，要好好孝敬你麻麻。停顿一下，看看我的脸色，大声说：更要爱爸爸，给爸爸洗碗，做饭，让你麻麻下岗，彻底的剥夺她在咱们家的权利。这是一个被压迫太久了的男人血泪控诉，可惜灵儿听不懂，听得懂的人譬如我，对此置若罔闻，想翻身，老李你还嫩着呢。
还有几天，灵儿就要满四个月。鬼马精灵的灵儿用她胖胖的小手，挠着我和老李的脆弱神经，让我们义无反顾的围着她转，还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老李很久没能在大床上睡，一开始外婆借着照顾月子把老李赶到了书房，那些天老李对灵儿新鲜无比，总是腆着老脸窜进来东摸一把灵儿的小手西蹭一下小脚丫，被我呵斥后只会呵呵傻笑。出了月子，灵儿的外婆病倒开刀，老李趁机搬回灵儿的身边。由于老李每天医院家里两边跑，还得给我买菜做饭，哄灵儿入睡，累得贼死。老李像上了发条的舞者，虽然疲累身体却异常兴奋。晚上，忙碌了一天的老李沾着枕头就睡，从来不打呼噜的人终于也呼而嘿呦的。灵儿从梦中醒来，惊奇的听着老李的鼾声。轻轻拍她，始终不肯睡，灵儿拱在我怀里，寻找奶头。吃了几口还是被鼾声吸引。抱着好奇的她寻找声源。
是爸爸。我指着老李跟灵儿介绍。
灵儿歪过头去看老李，口水顺着嘴唇滴答。灯光幽暗，灵儿的视力很差，她大概靠气味识别人。现在陌生的气息在她面前荡漾，引得灵儿放弃睡眠，想要探索。对她来讲，所有的东西都要经过嘴的品尝。我把灵儿放到老李的旁边，老李的胡茬子扎在灵儿的脸上，灵儿咯咯的笑起来。我拍一下老李，灵儿就激动的手舞足蹈。一脸懵懂的老李在睡梦中给我和灵儿带来了快乐。
老李的鼾声始终困扰着我和灵儿。没几天，老李卷着铺盖回到了书房的小床上，灵儿才踏踏实实睡着覚。
被灵儿征服的不止老李一个，外公和外婆在灵儿面前争宠。64岁的外公把自己的很多第一次献给了灵儿。没跳过舞的外公为了博得灵儿一笑，左手左脚的自创舞蹈很是精彩，仿佛被人牵线的木偶人，一跳一跳。二十多年没唱歌的外公展开他美妙的歌喉哄灵儿入睡，常常灵儿还精神抖擞，我却歪在一边睡了。
外婆说外公你像个神经病，又蹦又跳灵儿才不稀罕。外婆说你们都不行，我给灵儿按摩，她最喜欢坐在我的身上，我才是灵儿最喜欢的外婆。外婆可是练过美声，外婆的摇篮曲\\小燕子，是灵儿百听不厌的曲目。准乐还准睡。
灵儿获得的爱太多了，多得溢出来。每天下午，吃饱喝足的灵儿睡了。忙忙叨叨一个上午的我们休息片刻，开始必修课。麻将桌支好，稀里哗啦的洗牌声是灵儿的催眠曲，她香甜的睡着。我陪着母亲父亲打三人麻将，母亲是长胜将军，父亲时有斩获，只有我总是输。这样的闲暇时光是我一生中最惬意和幸福的，千金不换。
为了灵儿，我这个当妈的被外公外婆训斥了好多次。要不是我已经过了三张，都能动手打我。
那天阳光灿烂，起了床我给灵儿剪指甲，哼着小曲灵儿情绪很好。一剪子下去，就听到灵儿尖锐的叫声，嚎啕大哭起来。我一看，坏了，流血了。血珠子很大，一会儿就染红了手指头。我头脑一嗡，晕眩不已。外公外婆相继冲进来，大呼小叫的攒住灵儿的手。脑袋空白了片刻，凭着直觉我找来创口贴抖着给灵儿包住止血。小手太小，胶布可能粘着伤口，灵儿哭得撕心裂肺。
外公咬牙切齿的说，大清早的剪什么指甲，没事找事的飞来横祸。
外婆黑着脸：你是不是孩子的后妈？
我颓废的坐在那，冷汗乱冒。
这以后，外公再也不让我胜任此项工作。他老人家戴着老花镜，和灵儿玩着游戏，乘灵儿不注意，完成艰巨的任务。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打着个小松鼠。外公一边唱，一边轻轻敲打灵儿的手指，灵儿乐得嘎嘎的，几乎二十分钟才能剪好一只手指甲。
每当这个时候，我拿来相机，捕捉着镜头里的灵儿，还有我的父亲。
这完全颠覆了印象中的父亲形象。记忆里的父亲从不展颜慈爱，总是严肃不苟言笑。更不会陪同我们玩耍。我不记得父亲和蔼可亲的那一面，他给我们订立各种规则，不准这样，不准那样。你必须按照他的准则生存，违背者会被责罚。我和兄弟姐妹们童年束缚太多，始作俑者就是不快乐的父亲和母亲。
看看镜头里的外公，完全变了模样。父亲终究老了，头发渐白，我忽然泪水充盈，不能自已。
我想问父亲：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多年后灵儿问我，也许是同一个问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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