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小”的燃情岁月 作者：韦小宝宝
(人气：60631 发表日期：2004年05月16日 22:41:36)
生活在北京不知道“麻小”和“簋街”的不是太老就是太小，不然就是太阔。这鼎鼎大名的东直门簋街是北京著名消夜吃晚饭的地方，一家家饭馆鳞次栉比，酒绿灯红，什么口味都能找到。白天门前冷落鞍马稀，到了华灯初上，红男绿女从四处涌来，停车、找店、打电话、落座、再打电话，点菜，一时间人声沸沸，多少饮食男女在此纵情食色。
干吗下班都拥到这儿来？——CBD的，金融街的，传媒大道的、中关村的。这里最有吃的气氛，或者说有吃东西的狂欢气氛，跟锃光瓦亮的贵店全不同，是平民消费的大排挡。桌椅简陋、食具粗糙，店面都不大，消费也便宜，摹肩接背人挤人。晚上十一点以后店家把桌椅摆到门前，每家都亮着红灯笼。是北京极少见夜里堵车的地方。晚上找车位最难，男人顾不得怜香惜玉对身边的女友说：“那有一车位，你快下去给我占上——”女孩子的眼睛瞪的比男孩子还大：“行叻，瞧我的——”下车噔噔噔站到车位上晃着胳膊：“打轮打轮——”
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每个嘴巴都在动，嚼东西、喝啤酒、甜言蜜语、亲个嘴嘴。餐馆里的服务员模样一般，或胖或圆脸，脸上带着什么人都伺候过的劲儿，人气旺的店就是这样。北京的沸腾鱼乡也是天天爆棚的地方，那里的川妹子也是这个劲儿——“点什么？快点。”她们说话语速很快，眼睛不看客人。虽然态度挑不出什么毛病，也能看出她的言下之意：“怎么这么多人啊，干吗这么爱吃鱼啊？忙死人了！”
女人家总是看着比自己丑、比自己胖的人更有胃口；男人家也没有到大排挡欣赏服务员小妹的。女人和男人目光胶缠着，还是看得见麻小盘端上来，满锅红彤彤热辣辣，象一锅爱情更象激情。刚出锅的麻小简直是活的——太烫了根本抓不住。对面的那个他不怕烫帮她剥，剥出来龙虾肉雪白肥肥，带着些黄膏；杯里的啤酒金黄泡沫雪白，毛豆青绿，炒红果暗褐。一时间麻小壳爪堆积如山，嘴巴辣的发木，还是叫的出：“再加二十个麻小，两瓶啤酒”。女人说：“吃完这顿一定减肥——”男人说：“你一点也不胖，再加盘花生吧？”
“好啊好啊。”
吃麻小的女人，没了矜持，嘴巴撅着似在索吻，嘴巴辣的咕哝着听不清说什么，男人就爱听这种咿咿呀呀的靡靡之音，心里有许多见不得人的想头儿。女人的头发从额上滑下来，男人擦干净手帮她抿上去，喝一口啤酒的工夫女人又吃了三个麻小。有吃的地方就有最原始的感情，有麻辣和啤酒催情，“无情”变“有情”、“浅情”变“深情”，“深情”变“长情”，女人提起多年前吃麻小的岁月总是目光温柔迷离。
那麻小还没有唱罢，鸭脖子登场了。来自武汉的卤鸭脖子，肉香入骨，令人食指大动。初尝辣。是形容不出的辣，再吃就是欲停不能。男人点个“小二”女人来瓶酸梅汤，怎么吃着都会想起清河县西门大官人家的鸡脖子——还是情欲的“灵媒”。这簋街太适合情人了。
夏天里簋街上的女人没有不漂亮的，这里的女人都年轻，三十岁往上的不多，三十五岁往上的更少了。和麻小在一起的青春，是长痘痘都好看的青春。女孩子们不矮，站着坐着有个仪态，不缩肩含胸的，小背心、小吊带穿在她们身上很式样，光脚穿拖鞋，露着漂亮的脚踝，低腰裤子，双肘搭在桌边腰上露一点内裤边，怎么看都好看。
长长的一条街，店家乱着灯光，车灯烁烁，天上的月亮也不亮了，街边的槐树姿态虬劲婆娑，吃饱了的女孩子站在树影里等出租车，她抖一抖裙子，吃完东西身上有一层薄汗。她抬头看看他，脸上映着灯笼的红色，笑意盈盈。麻小的辣红还没有退去。这里是闲适的，适合敞开心扉，讲些情话，嘴里哼着煽情的慢歌。卖花的小女孩看准了跑过来：“姐姐这么漂亮，给姐姐买束花吧！”懂事的小孩不会说：“小姐这么漂亮，给小姐买束花吧！”
簋街的女人和商场里的女人不同，商场里的女人不停的比不停的看，眼睛瞪的溜圆，脑子转的飞快。簋街的女孩子在这里被看，她们的眼睛都眯着，有的站在街边点支烟也神色坦然，一点放松一点放纵。脸上有一点倦怠，不争不抢，一脸吃饱了的和颜悦色。
这里不分北京女人还是异乡女人，嘴用来嚼东西时听不出南腔北调——什么湖南四川广州云南吉林福建，吃东西的时候不分地域，吃东西的女人不想家。吃饱了的女人都快乐，一脸快乐的女人很年轻，很中国。
簋街上的女人，站在月光下、浓荫里身材溜直，象街边的平淡无奇的槐树，虽茂密青葱，却有点土气，但夏天有浓荫，有暗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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