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找秋季衣物的时候不经意翻出一块窗帘，这是姐姐、姐夫刚结婚时用的窗帘。那时候他俩住在哈尔滨工业大学的一间学生宿舍里，家里没有什么东西是新的，除了锅碗勺盆，再就是这块窗帘了。前年他俩搬家到北京，把家具（包括暖瓶在内）都搬了过来，连同这块窗帘。
姐姐、姐夫刚结婚的时候是清贫和快乐的。他俩有一个天然的冰箱，那就是绑在窗户铁栏杆外边的一只柳条筐，冬季里边会放单位分的肉、鸡、粘豆包之类的年货。其他单身的邻居常到姐姐家蹭饭，就是自家蒸的米饭和新煮的咸鸭蛋也是单身博士们的美餐。咸鸭蛋吃完了，邻居还会偷偷在口袋里装一个带回自己宿舍去当夜宵。
姐姐和姐夫出去玩的时候偶尔也会带上我和英子——姐夫的妹妹。姐夫发奖金的时候会请我们三人大吃一顿，那个时候姐姐也没毕业，姐夫留校的薪水是我们唯一可以“挥霍”的财富来源。
直到妞妞出生之前，我在家里都是最被照顾的。我过生日的时候姐姐会给我买个实用的东西或者给我一些钱。我到哈尔滨的时候，姐夫从来都起很早到火车站接我，姐姐则在家里睡懒觉或者做早饭。
妞妞出生之后，这个世界就改朝换代了。姐姐、姐夫那时候已经搬进新居，我去看他们，他们会把孩子塞给我抱，并哄着孩子说，“让小姨抱抱吧！”然后他俩露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的狡谐的笑容。到吃饭的时候，他们在照顾孩子，我给他们一家三口做饭。我有点失落，甚至有点嫉妒那个刚学说话的孩子。也许跟这个原因有关，对他们在哈尔滨的居所，我比较留恋的竟是那间学生宿舍。至于那块窗帘是否在他们的新家里被继续用，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块窗帘看上去有点陈旧，但是却显得比原来柔软、厚实。不张扬的花朵图案，细细品位还很耐看。
看着家里窗户上的窗纱，心里想：不如把窗纱换下来清洗吧，先用这块旧的……
旧窗帘挂起来了，比起原来的两层窗纱，没有层层叠叠的褶皱，一面墙都显得古朴而简约了。旧窗帘的遮光度比窗纱好，对我这样一个睡眠不是很好的人来说，这意味着更好的睡眠。在旧窗帘的庇佑下，这夜我安然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