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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朋友  作者:seashell

(人气:15267  发表日期:2002年01月10日 18:41:26)



永远的朋友

深信着与朋友的相识、相知,都是一种缘分,有时甚至连见面都是不经意间的巧合,所以我是极珍惜自己的每个朋友的。半个月前,社区的老狼就贴出“安民告示”来,组织观里的大小朋友们去滑雪,回帖参加的人浩浩荡荡。我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到可以连滚带爬,任意摔打的地步,狼兄便不再拉上我。于是,只好在家里巴巴地想着老狼带着大队人马兴冲冲地出游的壮观与美景。

然而,就在2001年的最后一个下午,在西祠看到有人回帖,要我把以前与飞仙、我哥三人的合影贴出来。想到须尊重飞仙自己的意见,便给他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会儿,得知飞仙和我哥住一栋楼。其实原本是想三号把哥约出来参加奶奶的聚会,把一个MM介绍给他,怎知皇帝不急急太监,搬不动这位老兄,便只好答应去看他,只是尚未约好时间。正巧飞仙说他元旦不出去,于是一起约了去哥那里一聚。

飞仙是网名,全名叫天外飞仙,和龙布衣、菜根、珐是一个单位的。很早便知道他们不但是同事,也是同济的校友,龙最大,菜根最小。在网上和他们认识,已有近三年的时间了。几个人见面后的感觉与网上多少有些距离,在网上,大都胡子眉毛一把乱抓、口无遮掩地打着闹着,而现实中的他们却显得极文静,不浮不躁,言谈举止间透足了书生气,而且都是十分地有才华。飞仙曾告诉我:他们是在信息产业部设计院工作,专门给各地的电讯部门搞设计,许多城市都有他们参与设计的建筑物,十分地令人敬佩。以前听到他与奶奶聊天时,曾谈到有跳槽的念头,因家里反对,暂时搁浅。但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   

哥叫刘刚,不是真的哥,却也不是赖着来的。从小就羡慕死了有兄弟姐妹的同学,在书路死活地赖上了小wilwil作姐姐,管他真假,反正叫到了今天,心里却也是足足地过了一把瘾。与这个哥相处,也是极认真地到现在。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是自己觉得好便是好。

与哥的相识真是缘分。两年前一个周日的下午,广州的网友打了电话,约我去碧海玩。我上了线,对方却进不来,于是自己便在碧海独自逛了起来,东一句西一句。哥正好也在里面,见我老老实实地满口大实话,怕我被人骗,便与我聊了起来。我告诉他自己不常来这里,平时多是在书路玩。他说他的同事也常去书路,有一个叫龙布衣。我一听,乐得差点没蹦起来:龙布衣是我第一个见过面的网友,我叫他“师傅”,简直是太熟悉了!一时间,与哥的聊天兴趣倍增,下线后半天,我还在回味。这个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世事难料,冥冥之中仿佛是谁安排好了一般,一个圈套着一个圈的,不知什么时候便被串成了一个故事。

第二天同一时间,我又去了碧海,果然又碰到了他。当时他还嗔我“傻丫头,网络的事哪里就当得了真!”不过玩笑间,他说比我大,要我叫他哥。接下来的日子,聊天通信打电话,虽然熟了起来,却也没有如何地当真。千禧之夜,他们单位组织去长城,在长城脚下,哥用他的手机给我打来电话,给我祝福。在电话中,龙布衣、菜根、飞仙一一把真挚的祝福给我和奶奶,这是我在千禧之夜接到的第一个电话。一个短短的电话,让我感到朋友间的真诚,一句轻轻的祝福,让我感到有朋友的甜蜜与幸福。就在那一刻,我在心里真真地把这个没见过面的网友当成了自己的哥。

接下来的日子里,哥也是非常称职的。不但在学习上生活上关心我诱导我,而且无论出差走到哪里,也会抽空打个电话或者写信给我。我也常常把自己不肯和妈讲的心里话说给他听。那种交往一直纯纯的静静的,不疏不密,仿佛生来便是兄妹般的自然。

四月间的一天,哥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与飞仙同去江西出差,在长沙转飞机。为此,他们利用周日提前离开北京,这样可以在长沙和我小聚一天。这个消息令我高兴极了,很是盼着早点见到他们。在此之前,我始终没有要过哥的照片,也不知飞仙的模样。说来奇怪,我在网上与人交往一般都不太会构想一个人的长相,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如果一个人心地不善良,对人没有诚意,我们之间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所以他即使长得像花儿一般,与我也是没什么关系的。我看重的是感觉而不是视觉。

4月16日晚,我和奶奶去长沙的机场接他们。远远地,奶奶便认出了飞仙。因为在这之前,奶奶与龙他们都见过面,那时我和哥的邂逅还没有发生。人群中,我见到两个同样身材、同样个头的两个年轻人,穿着同样深色的西装,拖着同样小巧精致的黑色行李箱,迈着同样大小的步子,向出口走来,真是酷极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俩同是属虎的,连年龄都一样大。回家的途中,奶奶这只“大老虎”坐在taxi的前排,我和两只“小老虎”坐在后边,车载满了三只老虎的笑声,而我拘谨地坐在一边,只有听的份。


那时,家里已经开始将一些衣物打成行李。奶奶给他们准备了两个房间,哥自然是要住下的,飞仙拘束得像个大姑娘,执意要睡到隔壁的宾馆。第二天早饭后,我们在家里唱歌、聊天,又去了橘子洲头玩了大半天。奶奶给我们照了一些照片。下午,他俩要赶去江西,我和奶奶送他们上了去机场的巴士。不知怎的,突然地一种酸酸的感觉直直地扎进心里,仿佛眼睁睁地看着谁一把夺走了孩童最切想的玩具一般。我趴在奶奶肩上,伤心地哭了起来,搞得他们到了机场还打电话来惦记着。

不久,我随爸搬家先到了北京。家里的行李还没打开,哥便来看我,给我带了防紫外线的阳伞。我的皮肤很好,不怕晒,在南方出门从不打伞,但没几天便领教了北京的太阳犹如北方人的性格那般直率、强烈,于是走到哪里,我都带着哥买的这把伞。

刚来时,没找工作,仍是寻了老师学琴,又去新东方学英语。哥上班很忙,也不时地出差,见面不多,但却细心地给我订了英语的报刊杂志,时时打来电话询问情况。我们的交往仍是那种纯纯的静静的,不疏不密,直到现在。

元旦的北京虽然轮到太阳值班,北风休息,但天仍是干冷干冷的,我把自己裹得像个棉花球。哥和飞仙他们住在苏州桥,以前我上下班是天天路过的,所以并不陌生。哥坐了taxi,到了半路把我们迎了过去,进屋也就是十点多钟。他们住的是公寓房子,不像个单身,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宽敞、明亮、舒适,太阳透过阳台洒落一屋子,满眼的灿烂,桌上打开着几本正在学着的外语书。

我与哥之间早已没了拘束,他见我第一句话便是:“啊,头发长长了许多!”要带我去剪个发型,奶奶笑着说:“留着吧,剪短了可惜呢!”其实一直以来,奶奶说我是娃娃脸,适合留短发,从不肯让我的头发长过耳朵,最后一次剪发是大学军训后,硬把我按到理发店,从那之后,住校,便不再依她了。几年下来,留了长长的头发。这次去上海动手术,剪发时,我一串串泪水像滚热了的油珠,滴滴落在奶奶的心上,令她难过不已,她曾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一定还我一头秀发。奶奶跟哥聊着天,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挑选着自己爱看的影碟。

过了一会儿,哥给飞仙打电话,不消五分钟,飞仙翩然而至。进门,先叫声“奶奶”,叫得自如,应的自如,听的也自如。大家都习惯了彼此称呼网名,反倒不去在意真实姓名了。飞仙比以前略胖了一些,戴着眼镜的脸上永远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态,依旧酷酷的。说话间,很少有太多的表情与动作,不像我,哭笑都会那般地淋漓尽致。突然间,我觉得很多男孩文静得胜过女孩,哥和飞仙都是这一类的人,仿佛不会大声地说,大声地笑。

他们三个各自讲起了自己的感受、经历,我在一边翻着书,耳边飘过的都是他们的话语,思绪间仿佛有根穿着线的针,把一块块零散的事件串了起来,让人感到是在听故事、看电影。早些日子,便知道飞仙跳槽到了一家搞通讯的美国公司。他谈到了自己的压力,自己的辛苦。他告诉奶奶:虽然没有人制约着什么,却比在原来的公司更加勤奋,起早贪黑的,工作全靠自觉。大家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许久,我几乎没有什么插话的余地,只是静静地听着。

中午,我们坐taxi去饭店吃饭。回来时,大家慢慢地聊着走着,太阳暖暖的,没有一丝北风,很是惬意。此情此景,一时间竟然令人不知是身在北京,抑或仍在长沙?然而与两年前相比,即是同样的街景同样的人,却不是同样的心境了。飞仙感慨道:人的想法会变,这两年他的想法变了许多。殊不知,这个话题正是奶奶常跟我讲起的。这两年,自己的生活也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从学校走上社会,从南方迁到北方,在北京转了个大圈又去上海做了那样一个大的手术,生生地被奶奶从生死门边拽了回来。不知不觉,似乎有股苍凉、落寞,汩汩地流入思绪中,随着血液散遍全身,又回到心底。看着身边的他们,想着以往多少次地企盼着可以作一生一世的朋友的人,几乎都是留下两句美丽的话语,便匆匆地擦肩而过。一次次的失望,让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现实生活中,让我逐渐地看到了生活最基本的底色,让我在生命的欢悦中感悟到真的人生是没有太多悲喜的,更多的,是那亘古不变的平淡。意识到这一点,令人多少有点沮丧,一颗心仿佛从高高的空中直直地落了下来。

想起三年前一天晚上,兴冲冲地去看电影,忘记带眼镜,便匆匆回宿舍,要同学从五楼的寝室将眼镜丢下来。同学告诫会摔碎,我说放在盒子里便不会碎。当打开眼镜盒,一副漂亮的眼镜捧在手里竟是一把碎片,一时间竟愣住了。此时,那种讶异那种沮丧那种失望,苦苦的、涩涩的,一下子又涌了上来。只是心里捧着的不是破碎的眼镜片,而是一种儿时至今的企盼,单纯平和的心境呢!

又回到哥的房间,我坐在靠背椅上,整个人被午时的阳光照着,身上暖暖的,心里暖暖的。看着他们浅浅的笑容,浅浅的话语,突然间感到耳边擦过的那些话语多少有些低调。抬头看了看,哥的目光中似乎也少了一些亮点。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人们往往称它为“时光”,尽管它无所不在,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像漏沙,像流水,不经意间,便从指缝中洒落了去,任你是谁,都握它不住。实在感叹人的渺小,实在感叹人的无奈,更是十分地想伸出双手挽住现在的一切,挽住奶奶的微笑、飞仙轻轻的话语、哥那关爱的目光,将这永恒的瞬间无限地铺展着,延续着……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们送我和奶奶上了车,我抱着在哥那儿找来的书、碟,还有他给装上的柚子、橙子,沉甸甸的,心又恢复了平静。整整一天,我很少说话,看着车外夕阳中的两个朋友,很想很想告诉他们:在这近乎残酷的现实生活中,大家分担着生的重荷,人与人之间哪怕一句真的关爱,一点真的情分都会令人感到亲切,也很想很想问上一句:明年元旦还能这样相聚吗?

朋友,永远的朋友。

(注:奶奶是我妈妈的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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