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布达佩斯之恋》
姐夫说，《布达佩斯之恋》很好看。借了好几个月却没看，没心情去看。
今天是个慵懒的日子。昨天带孩子快乐却很疲倦，睡到今天下午三点半，不知道为什么就透透彻彻地醒来，满脑子没有思维一样，痴痴地看窗外湛蓝的天空，和窗口斜倚过来的一树葱绿，阳光在树叶上跳舞，晶莹闪烁。
屋里空无一人，一大盆新鲜出炉的水煮花生，带着水珠的葡萄，端放在桌上，我给自己砌上一壶玫瑰花茶，看粉红的花朵在水中旋转。我喜欢偎在柔软的棉被中看片子。恰好，凉台晒了一床被，此刻应该充满太阳的味道。
开始的画面很干净，冰蓝色的水面被一层温暖的黄色氛围包裹着，连停泊的白色巨轮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粉红色光晕。德国实业家汉斯·维克，带着亲朋好友在这美丽的黄昏，来到他在二战前经常光顾的沙保餐厅庆祝自己的80岁寿辰，但就在他欣赏着餐厅最著名的乐曲《忧郁的星期天》时，却突然倒地身亡，他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钢琴上摆放的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
那就是半个世纪前的伊莲娜，她长有一幅天使般的面孔，大大的眼睛妩媚动人，和情人拉斯洛·沙保一起经营着一家餐馆，为了给餐馆增加点情调，两个人商量着要请一位专职的钢琴师。忧郁的而才华横溢的安德拉斯出场了，我想第一眼伊莲娜就爱上了他，她肆无忌惮地在沙保的注视下，上上下下打量着安德拉斯，目光中充满了惊奇、喜悦，些许挑逗的味道。在她可怜巴巴地一再请求下，安德拉斯留下了。于是，一部爱情的旋律在三人之间的展开。爱情本已够缠绵动人，三人之间的暧昧就更多一份缱绻而忧伤的情怀。伊莲娜在爱情面前是坚决的，既要安德拉斯忧郁的眼神，唤起她母性的温柔，又要沙保宽厚而又善良，还有点市井气息的胸怀。伊莲娜是让女人嫉妒的。我以为沙保是现实中的老公代表，善良、智慧、心情好的时候经常会有点小小的浪漫情怀，尽管市侩，却能财源滚滚，保证生日的时候能让公主得到晶莹剔透的蓝色钻石。香槟美酒、鱼子酱的双人浴，日子长了，也许抵不过忧郁眼神下的渴望与缠绵。安德拉斯是女人梦中的一类情人。他阴郁的性格，横溢的才华，缺乏生活之道的弱点都足以让女人心中那暗藏的母亲角色得到充分的满足。伊莲娜在沙保面前如同纯真未涉世的女孩，常常眨动清澈的大眼睛换取他的退却，赢得自己的坚持。而对于安德拉斯，她体会着他内心的丝丝波澜，为他谋划施展才华的机会，像母亲一样细腻地感受着他的波动。看过此片的朋友说是安德拉斯先爱上的伊莲娜，所以才会产生了那么优美而又忧伤的生日礼物---《忧郁的星期天—gloomy Sunday》。我不想去理会谁先爱上谁的问题，对于相爱的人，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三个相爱的人，经历过小小的摩擦，竟然可以和谐躺在绿草如茵的河滩，簇拥在一起分享爱的甜蜜乐趣。我不知道现实生活中，是否能有这样的分享和豁达。这让我不禁想起沙龙里那篇男人看了困惑，女人看了理解的关于性幻想的文章。也许水边一个健硕的棕色身体，一个拥抱就足以满足一个对性的幻想。而爱，需要多一点内涵，比如说音乐，而且是如此缠绵凄美的星期天的感叹。
然而鲜花易委，好景总是不常在。何况，乱世中的颠沛与心灵的失落，德国人在布达佩斯的飞扬跋扈更让忧伤在这个自由的民族无法忍受，安德拉斯死了。在误解了伊莲娜与德国军官汉斯—---她的追求者之间的关系后，在看到汉斯和德国军官在沙保的酒店，肆意地侮辱身为犹太人的沙保后，在听到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开口歌唱的伊莲娜，为了救他而愤懑地歌唱时，他最后一次为心爱的人儿弹奏起《忧郁的星期天》就再也抵抗不住忧郁的心魔，饮弹自缢了。钢琴师的死是那样凄楚和决绝。他对这个恶魔横行，残暴迷乱的世界，只能以死抗争。而我喜欢沙保的抗争。沙保在面对汉斯高人一等傲慢的挑衅---要求他讲个逗他们发笑的犹太人的笑话时，他徐徐缓缓讲到：在集中营有个武勒军官有只假眼，他为了显示德国工艺的精湛，就让犹太人猜那只眼睛是假的，猜错的就一律杀死。这天有个犹太人只看了一眼就指出翳眼。武勒奇怪为何他能一眼就明确。犹太人回答：“因为假眼看上去更仁慈！”沙保不卑不亢的“笑话”，总比一言不发以死了之的安德拉斯更具反抗精神。
在伊莲娜苦苦哀求要等到洪水退去的时候，沙保为了保全自己和餐馆，开始为汉斯介绍想花钱活命的犹太人。汉斯是个头脑精明的商人，他懂得如何在战争的庇护下，最大限度的谋划自己的未来，他保留下犹太知名人士的性命，一再赤裸裸地强调日后的知恩图报。当他用一口一口的棺材运回德国无数财宝的时候，他的救命恩人沙保却被送往了集中营的路上。伊莲娜为了救沙保，象只圣洁的羔羊一样把自己献给了汉斯。可是当圣洁被退去外衣的时候，就如同褪去它神圣的光环，只剩下得到的赤裸的肉体，在冷漠的眼神中瑟瑟发抖。汉斯去了火车站，看到了满怀期望望着他，看到了他曾经面对恩人许下的诺言“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走过去，拉走得却是沙保身边的数学家。沙保一步一步绝望地走向开往集中营毒气室的火车。汉斯一步一步掺着泰博士走向光明的未来。
沙保最后听明白了安德拉斯一直疑惑不解的被人称为自杀圣曲的《忧郁的星期天》中蕴含的意义：人活着要有尊严。“我一息尚存也要重踏家乡，在那平安的土地上漫步”这是安德拉斯最后为这首死亡之曲谱写的歌词。
据说这首忧伤的曲子仅在匈牙利就导致了157人在乱世中自绝。很多人欣赏这部片子更多是为猎奇这传奇的乐曲。在影片中这首曲子也贯穿始末，一遍一遍响起。我几年前就听说有这么一首自杀圣曲，好奇曾想亲耳听听它究竟诡秘到何种地步让人愿意放弃生命，然而当同一旋律在片中出现了不下10次，对我这个不懂音乐的人来说，曲子婉约、优美，始终找不到其中的死亡的因素。看来让人毅然赴黄泉的显然不是音乐，而是那个让人无所适从的年代，在那个尊严无处存放的乱世，音乐的出现恰逢其时呼唤起人对美好的强烈渴望。于是，无限的凄楚和关于命运的种种悲观的联想一同出现了，就有了157个慨然赴死的生命，为了尊严，为了曾拥有的美丽，不再屈辱地苟活。
可当我晚上走在离家不远的花园小径上，我一直困惑在一个崭新的问题里：被爱情旋绕的安德拉斯是以怎样的心情哀伤着自己的爱恋，难道阳光下的三人缠绵和黑夜里的孤独是两个跳独角戏的人，分享并不让他快乐吗？
如果这首曲子的诞生真象影片所写，安德拉斯是否想说：“以爱的名义，爱就请给我百分百？”。
附：《gloomy Sunday忧郁的星期天》
忧郁的星期天，持续到黄昏
在黑暗里，寂寞令我悲伤
我闭上双眼，你在我面前离去
你进入梦乡，但我静待至天明
黑影在我眼前，我想你提出请求
请告诉天使给我一点空间
忧郁的星期天
每个星期天，独自在黑暗
我会陪伴着黑夜
烛光明亮，映照双眼闪烁
朋友，别哭，我的心情不再沉重
我一息尚存也重踏家乡
在那平安的土地上漫步
忧郁的星期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