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看正在热播的电视剧《保卫延安》，其中有这么一段：一个陕北老汉和孙子将国民党军队带进了解放军的埋伏圈后，凛然地对国民党军官说：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快完蛋了！他的小孙子掏出小木枪，对着国民党军官说：打死你们这些坏蛋！国民党军官气急败坏，一枪将老汉的小孙子打死了。老汉冲上去拼命时，也被国民党军官推下悬崖了。
看到这里，我不禁问：国民党军队真的有那么坏吗？这个问题勾起了爸小时候的记忆，他给我讲了一些他儿时亲历的一些事情：
爸十多岁的时候，正是全国解放的头几年。我的老家在陕西关中西部地区。那时提起国民党军队，当地农村人就用“拉牛背包袱”来形容他们。就是说，当时的国民党兵所到之处，就会将人家家里的牲畜牵走，将人家家里的值钱东西抢去用包袱背走。我们家的几只鸡就曾被国民党兵抢走过。爸说：国民党兵抢鸡的技术“妙得很”，只一杆子就一定能将鸡从树上打下来，杀完鸡，就用我家毛厕旁的尿盆涮一下完事。还有一次，来了些国民党兵，个个如饥似渴，逼着我奶奶给他们烙干粮。我奶奶的手在火烫火烫的锅里不停的翻着干粮，稍微慢点就遭到毒打。还有，我家的一匹马也差点儿给国民党军抢走。我家的马是匹买来的退役的军马，屁股上有个圈记，国民党兵见了，不由分说，就说我们家的马是偷来的，硬给牵走了。当时我大伯十七、八岁，一直跟着国民党兵跟了几十里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终于将我们家的马给牵回来了。虽然我大伯中年以后由于吃喝嫖赌沦为有三个女儿四个儿子的乞丐父亲而为老家人所不耻，但爸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对大伯的“英雄事迹”赞不绝口。还有，当时我四婆，大姑还都是年轻女人，每次有国民党兵过路，都会先躲进我家隔壁荒院子里一人来高的草丛里。
爸还讲了最惊险的一件事：国民党军队来了，到处抓壮丁，我爷荒忙之间躲进老家用来存放粮食的阁楼。幸好国民党兵没有上楼去搜。正在庆幸，可还是出了大事。我家的一个长工（解放前我家一直做些卖哈烙面的小生意，地里的农活用每年５石麦的价钱雇了邻村一个名叫广善的人来帮忙）却在地里干活时被抓了壮丁。广善家里的人来我家要人，说是人是在我家时丢的，我爷没法给人交待，急得没办法。广善家里的人也是经常来我家闹着要人。可是过了几个月，广善家里却不来要人了。后来才听说，广善被抓走后乘国民党兵不备，居然偷着逃了回来，在他们家躲了好几个月才敢出来。爸说，那时当逃兵被抓住了是要枪毙的。就这样，我们家也算是幸运，免去了一场灾祸。
我们老家陕西关中西部地区据说当年是马鸿逵的地盘。据说，马的部队最终被解放军歼灭在陇县一个叫关口的地方。
听完这些小故事，也许开头所说的《保卫延安》中的那一幕也似乎不难理解了。从爸的回忆隐约可知当年的国民党军队已是很不得人心了。怪不得解放战争仅仅几年的时间，解决军就由劣势转为优势，蒋家王朝很快也就灰飞烟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