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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佛缘  作者:星夜梦连

(人气:13639  发表日期:2010年12月05日 10:12:48)



第四章:佛缘

     响铃庵的对联是谁人所著,这个已经不可考证了。这个小小的尼姑庵,在六安,也不算什么有名气的,因为寺庙不够宏伟,加上城市化进程的加速,很多六安本地人都跑去合肥置了家业,而进入六安的,又是周边很多县镇的人。了解这个寺院的人越来越少,盯上这个寺院的人却越来越多。这觊觎之人无非两类:

一,  看上这豪华地段的开发商和投资者

二,一些想占风水宝地的野心家

第一类人大家都熟悉,也好打发,但是第二类人,不露山水,不但拥有权利财富,更是智慧超群,何况身后还有不弱的能人异士。风水宝穴就好比是第二家业,是要代代相传的,而这第二家业远比实体家业更耗人心血,这虚虚实实不说,宝穴还跟随山川湖海的变化而变换。这代吉,下一代就凶,没有恒定。但是天下风水祖脉,莫不以两处为尊,而且不论沧海桑田,有着永恒的特性。第一是昆仑山,神仙窝。这第二,就属别山。不过昆仑太过刚强,命不够硬的俗尘人,谁敢去天下山脉之祖寻宝穴?就是有些帝王,他也一是承受不起,二是怕成众矢之的。

不过别山就不同了,经过淮河三困,这么一折腾,刚性去了大半。

别山下的六安城,自古有之。城外是一条U字型的护城古河。相传在混沌初期,物华天宝,资源丰富,光明和黑暗都处于一种平衡宁静的状态。盘古开了天地后,造化了各类生物,同时也打破了这个平衡。在黑暗之中诞生的一种鸟,叫“淮”,它们祖辈都生活在黑暗之中,是黑暗之神—东皇的后裔。身上流淌着东皇的血,一时肆虐天下,淮鸟只要一张嘴,就可以呼风唤雨,须臾之后,这些风雨便化作滔天洪水。洪水所到之处,百兽九死一生。

后来,光明之神—帝俊的后裔,也就是太阳乌,火凤凰,用天火压制了淮鸟,淮鸟至此,化作一条大河,后人,便称这河为淮河。淮河万年以来,日日见太阳东升西落,料是火凤凰在监视着,始终不敢发作,可骨子的坏性是难以按捺的,不时的偷偷使坏。这我们也就先不说了。六安U型的护城河水,便是引自淮水,且是这淮的心脏之水。

皋陶的子孙深知这上古风水要术,便依祖上的图谱,在这U型的右边,一段三面环山,三面临水的地方,埋下了祖先的衣冠。建立宗庙,岁岁祭祀。以至后来皋陶的子孙,建立大秦帝国,横扫六合,一统中华。上面说这墓是建在三面环山,三面临水的地方,什么意思?环的是什么山,临的又是什么水呢?

原来皋陶墓后有一座不见边际,终年氤氲的山峦--大别山。大别山的由来,也有一段惊险的故事,是光明黑暗分开以后,便开始较量,最终光明占据优势,站在了上面,黑暗暂时失利,便遁到了下面。可那时候还没有天地之分,于是以大别山以参照物,大别山之上,为天,大别山之下,为地。黑暗之神养精蓄锐之后又来挑战,要知道这黑白二神一战,那就是山崩地裂的,百兽有再多的命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帝俊只得一狠心,把大别山的脊柱猛然抽起,将打倒的东皇太一,钉在了地下虚无空间,从此,大别山变矮了下来,而自己的脊柱,也化作了另外一山,后世管它叫天柱山。

从这刻开始,天尊地卑,乾坤定矣。

这墓深葬在别山M型山势的正下端,又有一条曲折的淮水U型支流封死底盘。鸟瞰的话,如一顶帝王之冕,直白一点,就像孩子画的笑脸图。皋陶墓位于笑脸的右眼,而响铃庵,就位于左眼。东方之眼为帝皇之位,西方之眼为仙神之位。

那些人,对帝皇宝穴是不敢有什么妄念的,于是就打起了仙神之穴的主意,反正是科学年代,上层也不怎么注重这个,后世出个神仙,那也是值得了。

不过响铃庵历经千年,最次,也是个文物建筑吧。他们想动,也一时不得机会下手。

寺门口今天安排了不少警察和保安,他们解释,明天的仪式,按常规,会来很多的人,十一月十九日,是九莲菩萨的诞生之日,又加上按佛门规矩,明天要办静海师太的水陆大会。

人多了难免会有一些浑水摸鱼之徒,维护治安是他们这些吃皇粮的公务员已不容易的义务。警察一盘问,北京口音啊,客气一下也就放我过去了。他们是害怕我是政府招商引资来的投资商,早就风闻六安有句名言,谁得罪招商引资的贵客,就是和全六安市人民为敌

… …

庵里也没见着什么古碑啊,高石阶的大雄宝殿之类,只是一套北京四合院似的建筑,院子有三五百平大小,正中供着一只黑鼎,看不出材质。里面满满的全是香灰,黑鼎两边,各竖着一只古色古香的灯架,黄铜铸造,外框上游离着自上而下的符咒古纹。在灯架的最上层横梁上摆放着六盏油灯。一共十二盏,此刻正在燃烧,发出一股让人胸闷的气味。

在这院子四周,坐北朝南的是一座小佛殿,殿墙比寻常百姓家里的墙高出约一米有余。整个佛殿也是那种粮仓造型,中间高,两边低,便于排水取暖采光吧。前门为木结构,共分九扇,中间大门敞开,站在门口便能看见殿里供奉的佛像,两边各四扇,小门紧闭。殿内佛像身披红黑相间的袈裟,拈着卐字咒,居高临下。大佛四周,隔着一个过道,各供着诸金身罗汉,往后仔细一看,后面也别有洞天,漫天菩萨,金童龙女,龙虎狮象,无一不齐,无一不精。

这殿内正有几个蓝衣大师在跪拜诵经,跟着一起参拜的,则是一群素服信徒。地上整齐的放了四排蒲团,第一排一个,第二,三,四呈七,八,九排列。

坐在佛足位置的维那,带领着众人唱着《阿弥陀佛经》,经声抑扬顿挫,起伏跌宕,和歌声没什么区别。一句结束,维那便敲一声磬。

在我一进门的时候,几个不虔诚的信徒扭过头来看我,扫完一圈殿内情况,就过来一个应该是担任知客职务的师傅,轻声说,施主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闲人,只是为了来参观,但我又不能说自己是游客,因为寺院里刚去世了一位大师,她们都处于一种悲痛氛围之中,看见还有空着的蒲团,就说,我来跪拜的,吃了点.. ..

那师傅便点点头,默念了声,阿弥陀佛。

没跪拜一会,维那师傅便开始了另一个仪式,大家都站了起来跟在她后面,一边围着佛像转圈,一边诵经。维那是寺院里的一种职务,只要是负责寺院中的纲领职事,掌理众僧的进退威仪,就像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司仪一样,不过她们还要负责在法会、课诵时,担任众僧的先导,掌理举唱、回向等。  

这必须是由德高望重的大僧人担当。

我混在一行信徒里,不禁被一个年老的信徒所吸住,鹤发童颜,形影瘦小,穿着一身黑布长衫,双手合十,极为虔诚,两个小拇指上的指甲有自行车钢圈那么大,确切的说,应该是生的特别长,都长的弯的跟车轱辘一样。

我很奇怪这么长的指甲是怎么保养的。

时间慢慢流逝,我也越转越累。因为之前吧,我冒充信徒,加入了诵经的行列,现在唱够了,想走,却又不好意思,只得继续伪装,心里默念,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很久很久以后,在我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维那大师组织了最后一段仪式,这个日诵就正式结束了,随即上来一个典作,引导大家去斋堂喝茶吃饼。算是休息了。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喝茶吃饼的事,是寺院给信徒的回馈,我这一没上香,二没捐献的,还是赶紧溜之大吉为好。

趁着大伙结伴往大殿西南处的斋房移动的混乱之隙,我就向山门走出,没想到刚走到黑鼎的那个位置,就听见有人喊,“施主!”

一怔,不好,被人发现了。

我不得已只好转身,看见大殿的雨檐下,站着一个头戴菩萨巾的师太,身着泛黄的一肩衫,旧虽然是旧了一些,却非常干净整齐。她说:“施主,请到斋房里喝点热茶吧?”

没办法,我只好如实说:“师傅,我是不请自来的。”

没想到师太一点也没生气,笑道:“早知道了。”

既然是师太早就知道了,也没有因为我是个闲杂人等而赶我走,可是人家现在既要忙着做静海师太的法会,又要准备明天九莲菩萨的庙会。不管如何,还是不要给别人带来麻烦为好,我就双手合十,恭谦的谢过师太,说:“师傅,我是个闲杂的游客,出于对贵寺好奇,就来看看,也想拜会一下住持大师解解心结。不过我看你们明天会很忙,今天肯定要做很多事,我又帮不上忙,所以还是改天再… …”

还没等我说完,师太就招招手,打断了我的话,和蔼的说到:“施主,你我是有佛缘的。不远万里的你都来了,何不再往前小跨那么一步呢?静海师太的事,也许我这有你想知道的。”

这下我更是惊奇,暗想:什么诸葛亮通神,刘伯温洞悉古今,那是以讹传讹,神化了他们,不然的话,为什么蜀国还被魏灭了,明朝也被满清所取代呢?更有甚者,带着个“赛神仙”“活半仙”小旗到处给人测字算卦的,阳奉阴违见风使舵的瞎忽悠,这么多年,我们学的是刻进骨子里的自然,地理,思想品德,到了大学更是要必修马哲,邓论,毛概。考试的答案告诉我们铁一样的的事实---那都是骗人的,却不料在六安这个小地方,接二连三的事情正在慢慢改变我的世界观。让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世界到底还是不是书里说的那个科学,自然的社会主义共和国。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 ..

还来不急我多想,话便脱口而出:“师太你都知道?”

师太见我愣在那里,道:“知道这些不奇怪,不过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施主这边请了。”

就见在黑鼎的正前面,也就是整个寺院的东面首坐,是一排古朴的两层建筑。楼下是两座大厅,空空如也,看样子是准备在这大厅里再塑佛身了。楼上则是门窗皆朝西的六间禅房,看样子,是师太们起居之所。在靠近斋房,也就是大殿对面位置,有一个Z型楼梯,上下进出口只此一处。走到楼上,师太在最北的位置,开门进去了,细看一看,都是些有门无锁的房子。

师太进入的,是面积最大的一个单间,即使是这样,目测之下也就十个平方,四四方方的,层高三米有余,长宽也就三四米,室内极其简谱,东西通透,一扇木质东飘窗,窗台摆了尊鎏铜宝莲持瓶观音像,窗下摆了一张挂着白色细纱蚊帐的木床,裸露的部分,泛着自然的淡黄,不时有股原始木料的香味飘出,可以确定,这是一张上好的柏木打造出来的。这样的实木现在价格不菲,估计八成是修佛像剩下的边角料。

室内除了一张小床外,还有一张半人高的雕兽沉木茶几,两把木椅,一个占据半墙的檀木书架,西窗下一张破旧的书桌,还压着玻璃。

一看我就头疼,不禁感叹这么多的书,要看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看这些书,参差不齐,大部分变缝都黑了卷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方丈了。佛教以前一直管住持或长老的住所叫方丈。有本叫《维摩诘经》的记载,身为菩萨的维摩诘居士,其卧室一丈见方,但能广容大众。禅寺比附此说,故名。

到了唐朝的时候,有个大师就在管理寺院上颇有建树,后世便沿用他的管理制度,从此,方丈就专指住持的居室,并用为一般寺院内主持僧的尊称。

看来,这个人就是小爽提起的,通晓许多玄理奥义的住持大师了。不过可惜,小爽没有告诉我这个住持大师样貌如何,宝号为甚。

我是第一次和佛门中人打交道,心里明知道出家人比较的慈悲,善良,就像聪明的一休里的老师傅。可是就是放不下那份小家碧玉似的拘谨。总是担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人家师傅反感讨厌。

师太似乎也看出来我的心思,便问我:“小施主,屋里闷不闷啊?要是感觉心闷发慌,贫尼就去把东窗打开,透透气。”

怎么说,我也算是商场的老手,整天面对那些资产千万的投资商,投机客,对于话里话,那是小有成就的。我若再这么拘谨下去,就该贻笑大方之家了,便说道:“师傅,你我今日相见,也定是有着佛缘的,所以弟子就冒昧叨扰,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还请师傅不要怪罪,在这里,我觉得非常舒服,也就放开心扉,畅所欲言了。”

师太点点头,“好,且等我一下。”说完,师太对这斋房的方向,喊了声:“永安,烧点水上来。”

就听见下面应了声:“是,住持!”

果然,我猜测的没错,这就是响铃庵的住持大师。

一个再小的寺院,住持不仅是灵魂人物,须是心正体全,有修持见地,足为众僧师范,还要有政府的认可。我听小爽说过,这庵是属于禅宗,而禅宗里对住持的要求就更高了。得经诸山长老和其他修法的住持们赞助。

住持在全寺的地位最高,权利最大,但也是全寺里最累的人。平日里,要上堂,晚参,小参,告香,普说,入室,念诵,巡寮,肃众,训童行,为行者普说(行者就是实习考察期僧人)。碰上特殊的时刻,更要受法衣,迎侍尊宿,升座开坛,斋僧,受嗣法人煎点,嗣法师遗书。

这么大的年纪了,能受得了这上上下下繁琐之事吗?何况一个寺院就像一个企业,耗力不算累,真正累的那是耗精力。

待师太进了禅室,我就主动了一些,说,“师傅,您今年有六十了吧?”

师太请我坐下,摇摇头,“哎呀,你猜的不对,我啊,都九十六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您居然有九十六岁”,我暗想,参禅修法难道还真的有驻颜的功效?人经常处于一种平和淡然的状态,没有罪恶感和都市压力,而且天天有着规律的生活习惯,新陈代谢多少要比常人慢一些,不过再怎么慢,也不会让一个九十六岁的老人看上去只有六十不到的衰容吧?

或许,这就是天地养人了。看来,风水宝地的灵气,不是瞎说的。这个地啊,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就像中国广西,贵州那些个别之地,都有长寿村。

“古来很少有您这样高寿的,看来师太你是独特养生之道吧?”

师太说“莫非你也想求养生长寿之道吗?不瞒你说,不久前,我去九华山连云寺斋僧,期间还看了一个报道,说人啊,这个灵长动物,发育期一般在20到25年之间,而根据这个生命期应该是发育期的四倍的自然法则,我这年岁还不算是进了养生长寿的范畴。”

这个新闻我也是见过的,当时还有人拿猪牛狗马来举例,人能活百来出头,这个是迟早的事,但是师太却说,百来岁了,依然还不算长寿范畴,总不能让我们去像彭祖学习吧?

“师傅,生死有命,这个不是人所能控制的,只能去局部的改善一下。能有师傅这样高寿,我是打心眼里羡慕,不过人活一世,最快乐的还是生活的过程,长短我想可以暂且不论,当然,活的越久,快乐越多,到了一定境界,破了限制,另有领悟,也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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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空) longerxianshen 2010/12/17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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