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苏红对晓米担任原告方的代理人十分意外，然而更让她吃惊的还是尸体里的子宫不翼而飞，等法院的小王一走，她就把卢大成叫到自己办公室，开口就问：“是不是你搞的鬼？”
“怎么会是我呢？”卢大成一脸的冤屈。“我一大早就在办公室写稿子，中午才出来，可以证明的人有好几位呢。”
“那就是你让刘主任干的？”
“他就更不可能了。”卢大成提醒道。“他从昨天下午就去参加外院会诊了，还是您叫他去的呢。”
“你这么聪明，还能让我看出来吗？”苏红说着就笑了笑。“反正我觉得，这事一定和你有关。怪不得你对再审的事一点也不担心。”
“我的大院长，您这么说，可让我担当不起呀！”卢大成做出夸张的表情说。“子宫没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对晓米倒很有利啊？”
“这是怎么说呢？”苏红不解道。“子宫一丢，就没了证据，法院当然就不会受理再审，这是明摆着的事。所以我才这么问你嘛？”
“哎呀我的好院长，您这么说，就太伤我的心了。”
“我说错了？”
“您没说错，但立场搞反了。”卢大成叹息一声，然后振振有词道。“您这么说，还是以为我是一刀切开了子宫。可我说过，我的手术没有一点问题，明明是晓米看错了，对我有情绪，所以借这事来整我，完全是一个女人的报复。您想想，如果尸检发现切口没有任何问题，那她的不轨意图不就是完全暴露了？所以说，害怕尸检的是她，是她不能让法医看到真相。这么想，您是不是就很明白啦？”
“照你的说法，是晓米做了手脚？”苏红不太相信地问。
“我已经查过了，今天一早下夜班，她从新生儿ICU出来后，根本没回家，而是去了车库。”
“车库？她去车库做什么？”
“听一些司机说，她在司机的休息室里睡觉呢。”
“她在那儿睡觉？” 苏红更奇怪了。
“是啊，不可理解吧？”卢大成得意地笑了笑说。“可说是睡觉，但谁也没看见。而那个地方可以直接通到解剖室，尸体就在那儿放着，原告方是知道的，晓米又是他们的代理人，您想，她会做些什么呢？”
苏红听到这儿愣了愣，就拨通了女儿的电话。
“晓米怎么会在司机休息室睡觉呢？”苏红当着卢大成的面问姗姗。
“这有什么奇怪的，她想跟韩飞好呗。”苏姗姗在电话里说。
“韩飞？”苏红想了想。“就你介绍的那个司机？”
“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他不是你的……”苏红犹豫了一下才说。“你的朋友吗？”
“什么朋友啊，就是玩玩，他长得帅嘛。”苏姗姗倒是敢于说实话。
“怎么能这样呢？”苏红不满道。“你们这代人，我真的有些不懂了，男女间的事，可以这样随便吗？”
“妈，您的事，我可从来没有干涉啊。”说着，苏姗姗就把电话挂了。
卢大成在一旁安慰道：“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是个社会问题。”
苏红却没答话，先去把门反锁了，这才坐下严肃道：“卢大成，我的脑子没你好使，也不如你能说会道。可我做事很讲原则，一是一，二是二，特别是不能忍受被人愚弄。”
卢大成连忙说：“院长，您这话说得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些天我想了很久，觉得晓米医生不是那种人，她说的那一刀肯定是真的。而且，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她会偷偷摸摸做出拿走子宫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这个……可是怎么说的呢。”卢大成没有露出丝毫慌乱，只是含含糊糊地问。
“但是，我虽然这么想，并不等于要让这起官司输在晓米的手里。明白吗？”
“明白，您继续说。”
“我早就说过了，这个事，不仅关系到你的个人声誉，更重要的是医院的影响。我们只能赢，不能输。不管用什么手段，目的一定要达到！”
卢大成心里有了底，立刻表态道：“其实我做的一切，也是和您想的一样啊！”
“可你不能对我撒谎。”苏红盯着卢大成说。“要做什么事，一定要和我商量。”
“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啊。”
“未必吧？”苏红冷冷地笑了一声。“细节不必说，子宫失踪，是不是你的主意？”
“不是，绝对不是。”卢大成斩钉截铁道。“当然，是不是晓米，我不敢肯定，但绝对和我没关系。我敢发誓。”
苏红叹了一口气才说：“但愿如此吧。”
从苏红的办公室出来，卢大成很不痛快，心里想：“这老娘们是怎么啦？换了别人，装糊涂还来不及呢，你倒好，非得全知道。可知道得越多，担的责任就越大，怎么连这个都不明白呢？再说了，这该死的子宫到底是怎么丢的，我也真的不清楚，能说什么呢？”
到了自己办公室，他立刻给孙小巧打了电话，可接电话却是胡世生。
“卢院长，您找她有什么事吗？”
卢大成十分意外，立刻搪塞道：“没什么事，就是实习生的手续还有些不全，请她有空的时候来补一下吧。”过了会，又小声问。“世生，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呢？”
“以后再跟你说吧。”说完，胡世生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情况倒是卢大成没有想到的。早先，他也曾听老婆说，她哥哥一方面急着解决婚姻问题，一方面又很讨厌那些追他的女人。如果他现在和孙小巧搞在一起，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不过，他立刻就安慰自己道：“他们只是玩玩吧。在一个团队，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
不过，快下班的时候，他最担心的事却得到了证实。
“我和胡医生去登记了。”孙小英一见到卢大成，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按胡世生的嘱咐说。“我们决定结婚。”
“结婚？”卢大成大吃一惊。“你是说，和胡世生医生登记结婚了？”
“是。”孙小英点了一下头，小声回答。
“什么时候？”卢大成还是不愿相信。
“就在刚才。”
“你确定没搞错？真的登记了？”
孙小英这时抬起头来，看着对方说：“卢院长，这是我的终生大事，我不会搞错的。”
卢大成马上换了口气说。“恭喜，恭喜。这下，我们可是亲戚了。”
“胡医生说，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孙小英又说。“包括您的夫人。”
“那么，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卢大成当然已经猜到胡世生的用意，还是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希望得到您的关照，您是我的领导啊。”
“嘿嘿，现在我可很难领导你了。”卢大成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才小声问。“怎么子宫不见了呢？”
“我把它切除了。”孙小英已经有所准备，便很冷静地回答。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卢大成没想到她会这样坦白。
“因为我想这样不太好。”孙小英大着胆子道。“我看到子宫切口了，和晓米医生说的一模一样。如果我按您说的做，不是故意毁坏证据吗？”
“这可是为了维护医院的声誉，也是不得已啊。”
“可我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那你把子宫放在哪儿了？”这可是卢大成现在最关心的事。
“我把它放在一个地方了。”
“什么地方？”
“这个……我不能告诉您。”
“什么？”卢大成一下发作起来，但马上就想到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可以任意支配的实习生了，便又换了一副笑脸说。“如果连这个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您放心吧。”孙小英早就料到对方会生气，继续平静道。“我也不会告诉别的任何人，这事，我连胡医生一个字也没说。”
“这很明智。”卢大成点点头，又说。“好吧，现在你身份变了，我不便再多说什么。但还是要奉劝一句，往后做事，一定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就像你的命运一样，有时候说变就变呢。”
“谢谢您的忠告。”孙小英知道卢大成在威胁自己，却温和地回答说。“我只做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别的就想不到那么多了。”
孙小英说完就走了。卢大成殷勤地替她开了门，还出来送了几步，但一回到屋里，就给胡氏药业集团的董事长打了电话：“爸爸，这么好的事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祝贺世生新婚大喜，早生贵子啊！”
苏姗姗虽然从未想过要和韩飞有什么正经的结果，但现在看到他成天和晓米在一起，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除了好胜心或女人天生的妒嫉，还有就是他们折腾的那个官司，这可是直接冲着自己老妈去的啊。她真的很后悔把这个男人弄到这儿来当司机，报复一下的念头油然而生，不仅要让他消失，还要让他声名狼藉。
但具体怎么做，她心里可没底。
D79出急诊，虽然按原来的规定，每周有两天的休息，可实际上却从来没有实行过。在120急救系统中，夜班的妇产科医生太少，但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原因。其实是刘一君在卢大成的授意下，根本没有准备第二套班子。而从团队方面说，除了万玲儿私下有些嘀咕外，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提出要换班呢。这天是元旦，晓米上班前请大家去了一家酒楼，借着庆祝节日，对大家在工作上的支持表示感谢。万玲儿是个吃货，逮着机会点了不少喜欢吃的海鲜，还即兴在餐厅的小台上表演了一段舞蹈，秀着真丝紧裹的大腿。不料就在头一个急诊的路上，就开始腹痛，接着就恶心呕吐。晓米一查体，全腹均有压痛及反跳痛，肠音十分微弱，因为不是专科，只能初步断定是机械性肠梗阻一类的疾病，却不敢确诊。等到救护车到达目的地，晓米吩咐孙小巧在一旁监护，让韩师傅火速送万玲儿去找消化内科或肠胃外科的医生，自己就带着其他人去看病人了。
这次接诊的病人是个早孕，下面有些出血，其实无需治疗，但老公却怕有意外，并在电话里夸大了病情。这种事很常见，晓米安慰了病人几句，并讲了一些怀孕的常识，苏姗姗却把那个男人狠狠教训了几句。
不多时大家出来，发现D79还停在原地未动，车身还有些摇晃。上来一看大家都愣住了，原来万玲儿用胳膊触地跪卧，韩师傅两腿骑跨在她背上，双手合抱着下腹，一紧一松地按捏呢。
苏姗姗一下急了，大声喝道：“韩飞，你耍什么流氓？还不赶紧下来！”
韩师傅却理也不理，继续颠了一会，就听见一声响屁，万护士肥硕的两股间就涌出一大团污物，顿时臭气四溢，好端端的一条时髦打底裤就彻底报销了。
不过，万玲儿的精神却好了许多，症状也基本消失。孙小巧招呼男人们出去，就替万玲儿擦洗起来。
“这个怎么解释呢？”晓米跟着韩师傅走到车头问。
“嘿嘿。”韩师傅笑了两声才回答。“万护士得的是乙状结肠扭转，我看是早期，就用了颠簸疗法，可以让患者的肠道迅速复位。不过，我原来是想让孙医生灌肠的。”
“也是听司机们说的吗？”晓米不无讽刺地问。
“你说是就是了。”韩师傅做了个鬼脸道。“我知道你不信。”
“换了你会信吗？”晓米冷冷地笑了一下，随即板起脸来说。“你认为说谎很好玩，对吗？不过这次对不起了，你没有执照就是非法治疗。也许是做对了，但谁也没有给你这个权利啊。我现在就报警。你到底是什么人，去公安机关说吧。”
看到晓米真的拿出手机，韩师傅只好说：“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外科医生，还是个……教授。”
晓米听了一点也不奇怪，哼了一声说：“教授倒是没想到。”
“以后有机会，再跟你细说吧。”
这时，车上的扬声器传来急救总站新的呼叫声，晓米就转身上了车，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就站在另一侧的苏姗姗。
这天下了班，晓米跟韩师傅来到车库，进了休息室，晓米把门带上后就说：“我们不只是在一块儿工作，而且你也在帮助原告提请再审。我必须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人，否则，你今天就得离开。”
“有这么严重吗？”韩师傅却笑了笑说。
“对，就这么严重。”晓米在对面坐好，又说。“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师傅叹了口气，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说：“都是这个惹的祸。”
晓米一看，是把普通的手术刀，刀头虽然套着透明的塑料封，但仍然让人觉得寒光逼人，锋利无比。
“这是我拿到博士学位时老师送的礼物。”韩师傅用两个指头夹住刀柄，正反旋转了几周，又稳稳握在手心里说：“我平时总是把它带在身边。”
“为什么要带在身边呢？”晓米不解地问。
“不反对多个听众吧？”韩师傅还没回答，就听到一声门响，苏姗姗走了进来说。“你们在车头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晓米没吭声，苏姗姗的出现让她有点不高兴，但也想不出什么要她走开的理由。
“听就听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韩师傅倒很大方道。“只是别给我到处宣传。”
苏姗姗就在韩师傅身边坐下，拿过刀看了看说：“七号柄，24号刀片，用起来很给力。我也喜欢。”
韩师傅却看着晓米说：“我听说，你们做产科的，也常在包里塞个一次性产包呢。”
“可这不一样啊。”晓米说。“难道您随时会在外面动手术吗？”
“手术一般是做不了的。但只有一个情况例外。”
苏姗姗自作聪明插话道：“有人中弹，用它把子弹挖出来？”
“那可没这么简单。”韩师傅笑了笑说。“可当一个人没了心跳和呼吸，心肺复苏按压却没有效果，这时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开胸！”苏姗姗抢着说。“打开胸腔，直接把手伸进去按摩心脏，对吗？”
“对，最后一招就是开胸心肺复苏了。”韩师傅看着苏姗姗，赞许地点了点头说。“这时候可以不进行任何消毒，打开胸腔就可以操作。当然，必须要有手术刀，特别是切开心包，别的用具可代替不了。”
“这和你当司机有什么关系呢？”晓米和苏姗姗几乎同时问。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韩师傅说着就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说。“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吧。”
“不能简单说一说吧？”晓米说。“你要不说，我没胃口。”
“那好吧，就简单说一下。”韩师傅重新坐下，想了想才说。“4年前，我结了婚。”
“哈，我就知道。”苏姗姗笑了一声问。“老婆一定很漂亮吧？”
“是，长得不错。原以为是我同学的妹妹，后来才知道，是我那个同学的前女友。”
苏姗姗开心道：“你也有上当受骗的时候？”
“也说不上什么受骗，看着漂亮，就不想丢了，这是我们男人的弱点。”韩师傅笑了一下，继续说。“我的主攻方向是外科急救。那是个涉及面广，工作很累，又不容易成名的专业。有人戏称我们是‘高级护士’，主要负责院前初诊、创伤评分、生命支持等等，大手术轮不上，面临的却是患者的生死关头。”
“我们也是啊。”晓米同情道。“真正能出成就的都是住院后的专科治疗。”
“国内这方面也是个弱项，医大新开了‘现代外科急救’这门新课，导师就推荐我回来，我一面教书，一面做临床指导，说实话，帮了不少人，许多朋友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而且关系都很好。”
“原来如此。”晓米会意地点了点头。
“后来呢？”苏姗姗催促道。
“后来，我就出国办离婚手续。”
“为什么要离婚啊？”苏姗姗充满了兴趣问。
“因为我老婆不想回来。”韩师傅苦笑笑说。“她是个马术教练，认识不少高端人士，觉得国外才是她的天堂。”
“你长期不在她身边，这可不太妙啊？”苏姗姗笑着说。
韩师傅却没理会，继续说：“那天晚上，我们吵了很久，也很凶，把邻居也惊动了。她撕了我的护照就出走了。原以为过一会就会回来，结果都快天亮了也不见她的人影，我就去了海边的小树林，那儿是她常去的地方，可见到她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既测不到脉搏，也没了呼吸。我知道附近有家小医院，就打电话请求急救，等医生来后接好呼吸机，就做了开胸心肺复苏。”
晓米焦急问：“救过来了吗？”
“没有。”韩师傅痛苦地摇摇头。“她是被奸杀的。我发现的时候，应该早就过了抢救的时限。”
“那你为什么还要开胸呢？应该保护好现场啊？”苏姗姗埋怨道。“亏你还是学外科急救的，这点常识都不懂。”
“是啊，后来警察也是这么说的。”韩师傅叹了口气道。“可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总希望可以出现奇迹。”
“换了我，也会这么做。”晓米附和道。
“真是太愚蠢了。”苏姗姗对晓米的话作出评论道。“我觉得，一个医生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请接着说吧。”晓米宽容地笑了笑，看着韩师傅请求道。
“后来，我被判处一级谋杀罪，并决定执行死刑。”
晓米瞪大了眼睛看着问：“为什么呀？”
“警方认为我具备谋杀的动机，想离婚，想回国，但都受到妻子的阻止。还有一个，他们查出我妻子另有情人，而且硬说我是知道的，所以认为我想杀她。此外，我带着手术刀，这就是谋杀的证据。”
晓米立刻问：“可奸杀又怎么解释呢？”
“警方没有找到凶手留下的任何证据。相反，我妻子的身上到处是我的指纹。所以，检方认为我是故意伪造了现场。不过，幸运的是，在我即将被执行的时候，真凶被抓到了。”
晓米听完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重。过了会才说：“既然真相大白了，你完全可以回来当你的医生啊，为什么还要当司机呢？”
“我的刑事责任是被免除了，但当地医学协会却认为我缺少对生命体征的正确判断，甚至还有人说我有辱尸行为。我委托律师提出申诉，但在这期间，我不能行医，除非是紧急情况。所以，今天我对万护士的抢救，并没违反规定。晓米医生，你说呢？”
听了韩师傅的讲述，晓米不由得一阵难过，虽然说不出什么理由，但也增加了不少好感，至少对他当初表现出来的桀骜不驯或玩世不恭有了更多理解。而苏姗姗却在心里暗自窃喜，觉得这种男人不收入囊中就太笨啦。
万玲儿虽无大碍，已能到处跑着玩儿了，但还是在住院观察。苏姗姗找到她的时候，正在跟病区护士说韩师傅颠簸疗法的妙招儿呢。
“你老实说，韩飞骑你背上那会儿，有没有那种企图啊？”苏姗姗把万玲儿拉到一边问。
“什么企图啊？”万玲儿傻笑着说。“你说清楚点儿嘛。”
“就是占你便宜呗。”苏姗姗干脆点明了，随后警告道。“别跟我装傻啊！”
“那倒没有吧？”万玲儿故意想了想说。“不过，他倒是在那儿什么都摸了。”
“真的吗？到处？”苏姗姗吃惊地盯着问。
“我说的到处，也就是下腹部那个范围嘛。”万玲儿对自己说的话能引起对方这么强烈的反应感到很满意，立刻声明说。“不过，不包括敏感部位啊。”
“谅他也不敢。”
“您是不是讨厌他这么做啊？”万玲儿试探地问。
“实话告诉你吧，韩师傅是个外科医生，他来我们这儿当司机，是在体验生活呢。”
“体验生活？”万玲儿这回真的不懂了。“是想写电视剧还是小说啊？”
“反正是暂时的，你知道就行了。”苏姗姗说完，就附在万玲儿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万玲儿听了惊喜道：“真的？你要来真的？”
“我可不能看着他任人摆布，掉进雷晓米的陷阱，见死不救嘛。”
“那我有什么好处吗？”
“有啊，下次你再犯结肠扭转，我亲自给你做灌肠，保证让你痛得嗷嗷叫。”
万玲儿吐了吐舌头，就掏出手机给韩师傅打了电话：“韩大夫，我请您吃晚饭，可一定要来啊。否则告你图谋不轨，我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啊。哈哈哈。”
D79决定停诊一天。一是万玲儿上不了班，另一个也是因为连续这么多天没有休息，所以刘主任按苏姗姗的意思通知放假。
韩飞其实也想知道万玲儿的恢复情况，因为乙状结肠非手术复位后，可能会复发。但到了医院餐厅一看，却发现苏姗姗也在，便有了些警惕。
“苏医生，是你的主意吧？”
“叫我姗姗吧。”苏姗姗挤了挤眼睛说。“别弄得像上班，一本正经可不利于心理健康啊。”
韩飞坐下又问万玲儿：“你现在可要忌油腻，注意饮食规律。那条裤子很贵吧？”
“您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起码还要心疼好几天呢。”万玲儿扮着怪相说。“不过，我可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是牺牲了，也不能不请您喝点小酒啊。”
苏姗姗便拿出一瓶酒来，还换了大杯，摆出一醉方休的模样。
韩飞先前跟晓米和苏姗姗说了自己的经历，倒是轻松了许多。尽管他是个不爱诉苦的男人，但想发泄一下的愿望还是有的，至少不再让人怀疑，不再误解，特别是那些死里逃生的情节，也不能老这么闷在心里呀！
“干！”韩飞知道自己没有海量，但几杯还是可以应付的，所以也不多想，就和苏姗姗畅饮起来。
不料那可是高度白酒，几杯下肚就有些发晕。再过一会儿，万玲儿是怎么走的都不知道了。他本想打电话让晓米也来凑个热闹，结果苏姗姗打了几次电话，都说无人接听，也就不再坚持。后来他说要回车库睡觉，却被苏姗姗扶上了一辆出租车，接下来的事，就不太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韩飞醒来，发现躺在酒店房间在大床上，而且内衣都没了，身边躺着苏姗姗，闭着眼，像在熟睡。
他呆呆地想了一会，便轻手轻脚爬起来，想悄悄离开，却听到苏姗姗十分清晰的声音：“你想去哪儿啊？”
韩飞苦笑笑，一边胡乱地套着睡衣，一边问：“昨天万护士请我喝酒，是故意的吧？”
“是，是我计划好的。”苏姗姗老实承认道。
“因为什么呢？”
“因为啊……”苏姗姗想了想，做了个鬼脸，半真半假道。“因为听了你的故事，我很同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悲哀和亲近感。”
“你倒是很有个性。”韩飞在窗前的沙发上坐下。“你穿好衣服，我们说会儿话。”
“想说什么呢？”苏姗姗就走过来，在韩飞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说。“你不会生气吧？”
“那倒不会。”韩飞笑笑说。“我们都是成年人，就算是做了点什么也不是什么大错，至少不是刑事犯罪，对吗？”
“那可不一定。”苏姗姗却严肃起来。“就看你的态度了，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你想让我答应什么呢？”韩飞不解问。
“和我结婚啊。”苏姗姗直截了当说。
“结婚？”韩飞苦笑一声说。“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报警，罪名你懂的。”看到韩飞有些紧张起来，苏姗姗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说。“别胆心啊，我说着玩儿呢。”
韩飞叹了口气道：“这种事，现在可没少听说啊。”
“可我不会啊？”苏姗姗凑近了继续说。“韩飞，要是你最近不跟晓米走得这么近，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当然，我也不是想要胁。你要不愿意，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昨天夜里我真很享受，感觉太好了。”
“你让我说什么才好呢？”韩飞似乎很矛盾。“你说的这些，让我很感动呢。”
“真的吗？”苏姗姗高兴起来，一下扑到韩飞身上，吻着他的嘴唇说。“我就是想让你感动啊，让你满足，让你觉得像个皇帝。”
“但你犯了一个错误。”韩飞说着，就把苏姗姗推开了。
“什么错误？”苏姗姗马上问。“你说出来，我坚决改，不行吗？”
“可能很难了。”韩飞看着苏姗姗，神态认真地说。“我原来的太太，就是害得我差点送命的那个女人，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和我结的婚。”
苏姗姗听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韩飞看着，揣测着这话的真假。
韩飞就说：“真的，你们用的手段几乎一模一样。”
“把你灌醉了，弄上床吗？”
“是啊，后来就说怀孕了。”
“怀孕？”突然，苏姗姗放肆地大笑起来，并指着韩飞道：“你……你呀你，把我当三岁孩子吧？你以为是演电视剧呀？亏你还是个医生，这种事男人不主动，女人能做得出来吗？”
“可女人会挑逗啊。”
“是的，这个我相信。”苏姗姗继续笑着说。“但要是我来挑逗你，你能不清醒吗？一定要说实话啊！”
韩飞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好，既然清醒，那还算是被动吗？这世上还有男人被动一说吗？”苏姗姗得理不饶人。“告诉你，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是什么手段，而是谈情说爱的一种常见症状。你不会这么老土吧？再说了，这两天，我也不排卵啊。”
韩飞只好说：“就算你说的对，但也太过分了吧？”
“不就是看了一眼你的身体吗？”苏姗姗噘了噘嘴说。“你喝那么多，吐了到处都是，身上尽是股臭味，才把你弄到这儿清洗一下。不信，你去卫生间看看，裤头还扔在那儿呢。这大半夜的，也没法给你买内衣啊。还有，你以为我会这么不自爱？瞧瞧，我什么都穿着呢。”说着，就解开睡衣，果然里面还有一套比基尼。
韩飞也就笑着说：“那就权当我什么也没说。”
“那可不行，你得向我道歉。”
“道什么歉啊？我还没查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东西呢？”
“就两片安定。”
“那你得向我道歉。”
两人就这么闹着，并把衣服穿好，似乎真的只是开了一场玩笑。
从酒店出来时，苏姗姗亲热地挽起韩飞的胳膊，凑到耳边小声说：“你可给我听好了，本小姐虽然不是黄花闺女，但也是金枝玉叶。你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吗？都是因为我爱你啊！我爱你！我爱你爱死了！这下懂了吧？傻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