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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级鉴定》17章  作者:武林

(人气:11715  发表日期:2014年05月28日 20:06:10)



第十七章



晓米对钟悦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收到医院内部寻呼机闪着红光的紧急呼叫,要她立即去院长办公室。这种信号通常只有在抢救病人时才使用。

“你搞什么名堂!”苏院长满面怒容,一见到晓米就发起脾气来。“新证据没被认定,我知道你不甘心,不服气,但也不能这么胡来啊!”

“院长,我怎么胡来了?”晓米本能地抗拒道。

“那这是什么?”苏红指着电脑说。

晓米凑近一看,是医院网络的论坛页,在她发的那条信息后面,跟着一个用大号字显示的跟贴:“你说的那个子宫就在解剖室进门第一个柜子的右下角,上面放着一些过期的刊物。”

这个晓米刚才在家已经看到了,但不知是真是假。论坛上谁都可以发言,而且大多用的是网名。现在发这个贴子的人叫“空穴来风”,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可能有人开玩笑吧。”晓米不太有把握地说。

“那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苏红哼了一声说。“我已经让人看过了,那儿真的藏着一个样本瓶呢。”

“是那个子宫吗?”晓米连忙问。

“怎么可能呢?”苏红想也不想就说。“那个子宫已经不存在了。”

“那……”晓米犹豫了一会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正要问你呢。”苏红板着脸问。“是不是你让人这么做的?只有医院的人才知道,解剖室的门上虽然都有锁,但很少被使用,对吗?”

“这个还真的不知道。”晓米争辩道。“我从来没有去过那儿啊。”

苏红再次逼问:“你不承认?”

晓米大声叫了起来:“苏院长,我从来没做过的事,您让我承认什么啊!”

苏红盯着晓米看了几秒钟,这才走到办公桌那儿,从抽屉里拿出几份报纸放在晓米面前说。“你看看这些标题,什么《因为报答救命之恩做假证》,什么《医疗官司后面的黑幕》。现在社会上医患关系这么紧张,那些记者一有风吹草动就大做文章,咱们的这个事继续闹下去,对你,对医院都不利。好不容易平息了,现在又要闹,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晓米眼睛看着那些报纸,却没有把苏院长的话听进去。刚才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线索,但因为要急于回答问话,就忽略过去……对,现在想起来了,就是这一句,苏院长刚才说过的“那个子宫已经不存在了”这一句。她怎么会这么肯定呢?这可是她毫不犹豫说出来的,难道她知道那个子宫的下落?知道已经“处理”了,所以现在听说又有子宫出现,就以为有人在捣乱,自然就很生气了。是啊,苏院长虽然是一院之长,却是个非常单纯的女人,这个晓米还是非常清楚的。

苏红见晓米没吭声,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效果,这才叹了口气,换了语气说:“晓米啊,我们共事也不是一两天了。我知道,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医生,所以,无论是代表患者打官司,还是以前误切了子宫,我都在替你担着呢。现在,你在D79干得很不错,我已经考虑好了,再过一两个月,就别再跟车了,专门坐镇急救中心,把业务全面抓起来。老刘虽然很努力,但他毕竟只是个内科医生,我们可是全省唯一的妇幼专科医院啊。我的话只能说到这儿,你还不明白吗?”

苏院长的话,晓米当然听得很明白,但这会儿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这个子宫究竟是不是那个大屁股病人的。如果不是,那她可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院长,我也是个俗人,您的心意我心领了。”晓米真诚地看着对方说。“但是,官司既然打到这一步,我就不可能放弃。”

“真是个女犟驴!”苏红心里想,嘴上却说。“但不是随便找个子宫就可以做成证据的。”

晓米却认真道:“子宫可是个重要的物证,怎么可以随便丢失呢?希望院方能给原告一个交代。”

“子宫是怎么丢失的,确实是个疑点。”苏红想了想才说。“这样吧,我可以用医院的名义请警方来调查。但有个要求,在新的证据出现前,希望你能把全部精力放在诊疗工作上,不要再给医院造成负面影响,这也是你的医院啊。”

“好吧,我答应。”晓米果断道。“但我也有个要求,希望对解剖室发现的那个子宫做个鉴定。能不能做证据,要凭事实来说话。”

“放心吧,这事已经布置下去了。”苏红十分自信道。“而且会邀请权威做见证。”



子宫的出现,最感到意外的还是卢大成。

原来以为,他在苏红那儿,亲手把子宫剪碎后冲进下水道,整个事情就结束了。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个子宫来,至少有两种可能。一是孙小巧说了谎,她把真子宫藏了起来,却另外找了一个替代。她这么做的动机也好解释,因为毕竟是件不好的事,她为自己准备了一条后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苏红骗了他,或者是刘一君骗了苏红,但他们应该有个理由啊?不,苏红不可能骗自己,她在暗恋自己呢。那么,是不是刘一君在搞鬼呢?可这个官司和他一点丁儿关系都没有啊?要不,就是他也在暗恋着晓米?想讨她的好,暗中帮忙?但这有可能吗?那个早剥的病例,刘一君不是说坑就把晓米坑了吗?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性了,就是刘一君也想上位当院长,把自己搞掉。

卢大成想到这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寒而栗起来。早在苏红推荐自己当副院长的时候,就听说刘一君也曾被医大的某个领导提过名。他们都是颇有资历的科主任,年龄和经历差不多。这些年,他在医院的扩建和硬件上贡献不少,但业务上却没有什么建树。而刘一君则从无到有,全权负责建立了全省第一个危重孕产妇急救中心,而且能说会道,弄得没有人不说他好话。要不是苏红这层关系,那副院长的头衔还真有可能会落到这家伙的头上呢。

不过,这些还仅仅是推测。刘一君做事从来就谨小慎微,他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难道就不怕露出马脚吗?那时,就不只是得罪自己,还要得罪苏红,他有这个胆量吗?所以,卢大成还是更愿意相信,问题一定是出在孙小巧的身上。

当然,除此以外更大的可能性只是一场恶作剧,只是晓米穿了个马甲发泄一下失败的心情而已。这个等鉴定结果一出来就明白了。

卢大成是个做事非常谨慎的人,而且都是从最坏处考虑。所以,现在他一条条分析后,还是觉得孙小巧对自己的威胁最大,如果她说出真相,大家得知是他卢大成指使人毁坏证据,那就很麻烦了。

原以为孙小巧是个最好控制的人,现在突然成了胡大老板的儿媳妇,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那天他跟岳父汇报后,老头子居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说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后来也没听到胡家有什么动静。卢大成原来还想通过老婆起些作用,比如发表些反对意见等等,但现在玉珍正在住院保胎,再有两周就到预产期,这个时候还是要保险一些才好,于是就算了。

但孙小巧的问题一定要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从胡家离间出去。如果她不再是胡家的儿媳妇,就算是揭发了自己,也会有办法来摆平。因为他还有一个杀手锏没有用呢。

自打上次孙小巧告诉他已经和胡世生登记结婚,卢大成就私下开始调查,几个电话下来,就知道了她在大学里有个已经同居的男友,虽然已经断了,但什么原因却不得而知。那么,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她和导师的“潜规则”?如果是,那这种女人还能当胡氏集团继承人的老婆吗?

要找那个男孩很方便,因为他就在本市的一家医院实习,并且正在为找工作大伤脑筋呢。所以,卢大成在电话里刚说明了身份,对方马上就表示可以见面。

他们在一家茶馆坐下,卢大成决定开门见山。

“孙小巧是不是因为功课不好,所以在毕业的时候就有意和导师搞好关系啊?”

“没有啊?”那小伙子说。“她是我们这一届成绩最好的,而且大三的时候就开始跟老师做手术了,切口做得很漂亮呢。”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啊?”卢大成奇怪道。“她最大的不足,应该就是缺少临床经验了。”

小伙子笑笑说:“现在在你们医院实习的,根本就不是孙小巧,否则我是不会和她断的。”

卢大成大吃一惊,忙问:“怎么会呢?”

“我估计她们姐妹调了包。”小伙子说着,就把发生车祸的事说了一遍。

“从来没听她说过啊。”卢大成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问。“怎么能做到让别人也相信呢?” 

“很容易啊。”那小伙子说。“她的右耳下面有颗痣。现在虽然也有一颗,但原来的痣是凸起的,上面还有一根毛,我们开过几次玩笑呢。可现在的痣却是平的,一定是做了手术植入的。”

卢大成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立刻回到医院,迫不及待地把孙小巧找来,一边问些不着边际的事,一边仔细看着她的右耳下方,发现果然和那小伙子说的一模一样。不过,现在他可不能打草惊蛇,甚至连子宫的事也没提一句。等孙小巧一走,他就来到产科的特护病房,把那小伙子的话一五一十地的告诉了老婆胡玉珍。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不方便和你爸爸说,但如果不说,就是坑了你哥哥,我可吃罪不起啊。”

胡玉珍听了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说:“你在说笑吧?世上还有这种事吗?”

“我也不相信,所以不敢声张啊。”

“那你就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胡玉珍一点也不糊涂,反复叮嘱老公说。“绝对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一切等我回去和老爸商量一下再说。”

晚上,卢大成让司机把老婆送回娘家,就一直盯着手机,满以为用不了多久岳父大人就会召他去参加家庭会议。这时,他会列数种种利弊劝说胡世生放弃孙小巧,或者由岳父下令撤销这门婚姻。他连最有杀伤力的台词都已经想好了:“她连死人都会冒充,将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然而,让卢大成想不到的是,在那个像宫殿一样的胡家别墅里虽然正在进行一场认真严肃的谈话,但参加者却只有胡家父子两人,他们根本没提卢大成希望他们担心的一个字。而玉珍说完孙小巧的情况,就去了自己房间睡觉了。

胡家父子谈话的主题是药业集团董事长的更替。老胡把最近在医院检查的各种资料放在儿子面前要他抉择。

“现在我已经做了7个支架,但心绞痛还是经常发生。大家都说我身体好得像运动员,可以活到120岁,但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知道,我是快七十岁的人了,说不定明天我就不在了,可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没有人继承,我死不瞑目啊。”

这番话胡世生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并对父亲充满了理解和同情,但要他去当一名商人却迟迟下不了决心。因为他知道,如果继承了家业就得天天和钱打交道,而他却认为钱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是洪水猛兽,世上美好的一切,只要一沾上钱,就会被玷污。

让他产生这种想法的,正是父亲的经历。

他的爷爷奶奶都是贫苦的农民,父亲十几岁就到一家制药厂打工,后来因为长得机灵,就做了销售。这时,老胡才明白那些小小的药片,利润竟然高得惊人。企业改制那会儿,青霉素车间因为利润低无人承包,厂领导就动员大家集资,可谁也不肯。这种情况下,老胡才将家里的田产抵押,凑了钱当了主任。开始几年情况并不好,有时连工资都发不出。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抗生素成了人人心目中的神药,特别是头孢类药频频换代后,几乎是无病不用,价格也一下翻了几百倍。老胡看准了市场,从郊区买了地,盖了厂房就单干起来。投产当年就有盈利,后来市场越做越大,企业也迅速扩展,加上外资和世界顶尖设备地进入,老胡成了制药界第一批暴发户。他为家乡修公路、建学校,设立基金,承诺永久性资助低于全县平均收入的村民。老胡成为当地人人叫好的大善人,村委会还在用他名字命名的公园里给他塑了一座金光闪闪的雕像哩。

可老胡的家庭生活却并不美满。快到不惑之年方才娶妻生子,但太太生下胡世生不久就在试驾一辆进口豪车时发生车祸去世。第二任老婆是个相差十几岁的演员,去国外旅游时结识了洋帅哥染上毒瘾,至今不知去向。胡玉珍的母亲是个留学生,跟老胡生活了不到两年就移民国外,在太平洋的一个岛屿上经营度假村,乐不思蜀,偶然才回来一趟。当然,无牵无挂的老胡并不寂寞,身边总是围着许多妖娆妩媚的女人,她们一个比一个年轻,只是一个比一个贪婪。老胡在打工时曾经追过一个同厂的女工,对方虽然并不比他有钱,但还是经常拿他的穷困开玩笑,直到一天,他送上几乎用了一年的积蓄才买到的项链,才得到一次接吻的机会。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终身铭记,因为一时亢奋忍不住有了越线行为,对方竟下狠心差点咬断了他的舌头。许多年后,当他成了富翁,发现要得到一个女人竟然是那样的轻而易举,甚至刚一见面就可以开房上床,而且许多人并不是专做肉体买卖的专职小姐。这让年轻时过得像乞丐一样的胡老板不无报复之心,通常在掷出一叠钞票后,就为所欲为,肆意发泄,然后一走了之。久而久之,老胡就把女人看作是想穿就穿,想脱就脱的衣服了。老胡尽管一直在众人面前表示决不忘本,要保持农民的本色。事实上,他也的确节俭朴实并乐善好施,只是在女人的事情上从来不想压抑自己,他喜欢那些纸醉金迷的不眠之夜,毫不节制地享乐着奢靡的肉欲和欢愉……

不过,自己不耻的生活方式,并不影响老胡对儿子的严格管教。胡世生出生不久就被送回老家,到了六七岁,就能跟着爷爷奶奶下地干活儿了,后来上大学,也只给最低的生活费。胡世生虽然过着与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同父异母妹妹截然不同的生活,却对父亲的良苦用心十分理解。事实果然如此,胡世生不仅能吃苦耐劳、学习勤奋,一直是同学心目中的领军人物。而胡玉珍不仅在男女关系上弄得乱七八糟,而且在高中时就因吸毒坐过班房了。为此,胡老板在秘密遗嘱中,只给了女儿十分之一的财产,并严禁胡玉珍及其配偶参与企业的任何管理。

自从胡老板得知自己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他就在考虑如何能让儿子尽快接班。在选择儿媳妇的问题上,老胡与儿子的观点惊人的一致。并私下认为正是自己这个反面教材才能让儿子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由此也欣慰了不少。至于孙小英冒用妹妹身份的事,老胡在孙小英坦白的当天就已经知道,并觉得根本算不上什么。他让手下人去孙小英的原籍了解,发现她妹妹的户口并没有注销,也就是说,从法律的角度讲,孙小英并不存在冒充他人身份的事实。至于用孙小巧的名义来医院实习虽然不对,但具体情况却令人同情,况且医院方面没有认真审查也存在着过错啊。

所以老胡现在只关心儿子同意不同意上位,别的事根本没兴趣考虑。

“对不起,爸爸。”胡世生在沉默了好一会才开了口。“我不想接您的班,我不想做商人。”

“为什么呢?”老胡控制着自己失望的情绪,耐心地问。

“我想当医生比较单纯,生活简单,家庭也就会比较稳定,靠我的收入也能过上好日子。”

老胡苦笑笑:“照这个意思,这么多年来,你爹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怎么会白费呢?”胡世生说。“您让我们全村的人都脱了贫,您把我和妹妹抚养成人,这就是成功啊。”

“可企业呢?由谁来管理?”老胡终于发起脾气来。“我几十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由谁来继承?你想让我再娶个老婆,再生个儿子吗?”

胡世生低着头,就是死不开口。

“要不这样,你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既然领了证,孙小英就是你的老婆,你是不是和她商量一下?”老胡想了想,又说。“要不,你请她来家,我现在就和她谈谈。我这个当公公的,还没见过儿媳妇呢。”

“好吧。”胡世生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别让她来这儿。”

“为什么?”老胡奇怪地问。

“她要是看到这种房子,会吓坏的。”

“你不是跟她说过了?”

“我只告诉她,你是一家公司的老板。”

“你还真有心眼啊。”

老胡赞许地点点头,就和胡世生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酒楼,孙小英和一些实习生就住在不远的集体宿舍里。

孙小英见了胡世生的父亲并不拘束,虽然知道胡世生已经说了妹妹的事,但还是道了歉:“对不起,我认识世生的时候,是冒用了妹妹医生的身份。”

老胡却笑了起来说:“幸亏这么做了,不然,我儿子也不会认识你呀。”

“还有那件事,你说了吗?”孙小英看着胡世生问。

“还没说呢。”胡世生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老胡便问:“什么事啊?”

“那你自己就跟爸爸说吧。”胡世生向孙小英点了点头,表示鼓励。

“我把一个已故病人的子宫藏起来了。”接着,孙小英就说了事情的经过。

老胡听了好一会都没吭声,然后才看着胡世生说:“要是我把你们医院买下来,你看怎么样?这样,你是董事长,也可以再当医生。还有小英也不用再找其他医院了。”

胡世生马上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又看着孙小英说。“你觉得呢?”

“您要买下这家医院?”孙小英瞪大了眼睛,吃惊道。“那,那该要多少钱啊?”

“钱不是问题,现在医院的大楼和主要设施都是我投的资。”老胡笑了笑说。“但这件事不会太容易,体制、管理都必须稳妥解决。所以,现在你们对谁也不许说。”老胡看着儿子叮嘱道。“也包括你妹妹。”



苏姗姗的情感在两个男人之间游离粘连,倒也其乐融融。

自从得知韩飞的经历后,她的想法就有了根本性的变化。这是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男人,身材、相貌比电视剧里那些小白脸强多了,而且医术高超,等拿到行医执照,就能成为大医院的骨干和教授,那会儿该有多风光啊。当然,要拿下这个男人有一定难度,其中一个最大的障碍就是雷晓米。看样子,他们很快就要堕入情网了,这可怎么办呢?

钟悦当然也不错。首先,妈妈那儿肯定能通过。其次是朋友圈里也拿得出手。不过,更让她满意的还是那档事儿,别看他平时文皱皱的,到了床上可太棒了。女人的这一口真的很重要啊。但有一点让姗姗非常生气,就是关键时刻这家伙竟然会叫出晓米的名字,说了几次还不听,难道真的把自己当成替代品了吗?

女人都有吃醋的本能。先把对手干掉再说,这就是苏姗姗当下的主意。

万玲儿一出院,D79恢复出诊。苏姗姗看到晓米抱着一件军大衣来上班,就上前道:“是韩飞的吧?一会我来还给他。”

晓米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明白对方的用意,便笑笑说:“你对他的生活用品很熟悉呀。”

“你不知道吗?”苏姗姗装着不解地样子问。

“知道什么呀?”晓米倒是真的不知道。

“我们已经那样了。”苏姗姗很坦然地笑着说。

“什么‘那样’?”晓米以为听错了。“你在说什么呢?”

“我在说啊,我和韩飞已经在酒店开过房了。”苏姗姗咬着字儿重复道。“不信,你可以问万玲儿。”

“是……是嘛。”晓米这下可愣住了,盯着对方,想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

“心里是不是很难受啊?”苏姗姗挑战似地问。

“为什么要告诉我?和我有关系吗?”晓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说。“这种事也需要做广告吗?”

“对你很需要呢。”苏姗姗冷冷地笑了一声。“其实我也是为了你好。这些天,我看你们经常在一起。男人嘛,就是那种动物,多多益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知道你在生活上很谨慎,怕你上当受骗呢。”

“我就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吗?”晓米嘴硬起来。

“这个就很难说了。”苏姗姗叹息了一声。“我也是女人,我也曾试图抗拒,可到了那一刻还不是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我们都是产科医生,可别告诉我,你都不知道什么叫荷尔蒙,什么叫欲望吧?”

“你是认真的?”晓米发现自己不是苏姗姗的对手,只好问。“你想和他结婚吗?”

“也不一定,其实我也不喜欢那种过于随便的人,特别是脚踩两条船的男人。”苏姗姗觉得这场谈话有了战果,便进一步刺激道。“但是,如果他的那个小蝌蚪真有本事不让我再来大姨妈,就不能不考虑给孩子找个名正言顺的父亲了。”

晓米觉得内心深处被刺痛,连忙说:“请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也是没办法。”苏姗姗暗暗得意,却装着很无奈的神态说。“谁让我先认识他呢?那会儿,可真的以为他只是个司机啊。”

现在,晓米从苏姗姗的话中知道了三件事。第一,韩飞已经和苏姗姗有了性关系。虽然,现在很多女人不太在乎,但自己却很难接受。况且,也就是第二,苏姗姗这回是来真的。以前不知道韩飞的真实身份,苏姗姗还有可能只是玩玩而已,现在却完全够得上大院长千金的择偶条件,姗姗怎么会轻意放弃呢?如果再加上怀孕,那别的女人就不可能再去竞争了。第三,苏姗姗如果说的是真的,那么,韩飞就不是一个好男人,还有必要走得这么近吗?

可开房的事,是真的吗?

就在晓米七上八下,心神不定之时,D79接到第一个呼救,这是一个流动人口平产分娩点要求支援的信息,有个产妇患妊高症,随时可有子痫发作,而分娩点却没有相应资历的医生。不过晓米赶到后,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我们怀疑她是做那种事的女人。”分娩点的医生把晓米拉到一边,委婉道。“没有身份证,没有家属陪同,更没有建档。是她自己突然跑来的。我们发现那儿太不正常了?”

“性病吗?”站在晓米身边的苏姗姗连忙问。

“可能还不是一般的性病。”分娩点的医生说。“已经抽了血,但结果还没出来呢。”

晓米立刻对病人做了检查,马上就呆住了。只见产妇出奇消瘦,全身淋巴结肿大,口腔黏膜糜烂充血,腋窝有严重的脓疱疮感染。这都是艾滋病的典型症状。晓米马上联系市急救中心派一辆运送传染病病人的救护车来。而就在这时,病人却突然下床逃走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谁也没有料到的。那个产妇刚出门就发出一声惨叫,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随着一阵剧烈地抽搐,嘴里流出一股白沫,呼吸就停止了。

“抢救子痫!”

紧紧跟在病人身后的晓米大叫一声,却不见有人跟上,原来苏姗姗和分娩点的医生们正在穿防护服,戴面罩呢。

晓米知道,这时候如果不立刻采取急救措施,病人和胎儿随时就会死亡。她向前抢了一步,抱起产妇让她躺好,然后把头偏向一侧,就伸出手来,要板她的下颚。她这样做的目的,不仅可以防止粘液进入呼吸道,还能避免低血压综合症的发生。但她已经忘了这是一个爱滋病的疑似患者,她的口腔到处都是剧毒,万一被咬伤,那就完了。

“别动!”

关键时刻传来一声大叫,晓米抬头一看,韩飞已经飞跑过来,把晓米推向一旁,就蹲在那产妇的身边,一边小心而熟练地掰开病人的嘴,一边对晓米说。“我口袋里有支笔,可以暂时代替压舌板,但要多包些纱布。”

晓米就从韩飞的口袋里掏出笔来,并从已经跑过来的孙小英手上接过几块纱布,包好后送到韩飞手中。但马上瞪大了眼睛说:“你也没有戴手套啊!”

孙小英马上说:“我戴着呢。”

“你行吗?”晓米有些疑惑地问。

“我以前在卫生院就做过。”孙小英说完,就把手伸进病人嘴里,小心把舌头拉住,接着又把那支缠好纱布的笔送了进去。

晓米检查了一下,确认呼吸道没有被堵塞,这才说:“可以注射安定和硫酸镁了。”却故意问小英。“知道剂量吗?”

孙小英马上回答:“安定5毫克,25%硫酸镁20毫升再加40毫升葡萄糖,对吗?”

“硫酸镁减一半吧。用10毫升就够了,葡萄糖也只需要20毫升。”晓米说完,就看了看韩飞。

韩飞就笑笑说:“我也用这个剂量,但小孙说的也可以,她说的是上限。但国外医生通常是‘就低不就高’,这也是个基本原则。”

“谢谢,我记住了。”孙小英连忙点点头说。

正说着,胡世生和分娩点的医生已经推来抢救车,接下就是镇静、降压和解痉的对症治疗。当病人渐渐恢复了知觉,生命体征也趋于平稳的时候,专门运送传染病人的C型救护车也已经到了。按照规定,这样的病人必须送到专科医院,因为化验结果已经出来,这位产妇确实是HIV(艾滋病病毒感染)患者。

因为晓米和韩飞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与HIV患者有过直接接触,所以他们必须住院观察并接受至少一周的阻断药物的治疗。

第一次服药后的48小时内,他们被叮嘱不能离开病区,也不能接受探视。他们被安排在一个没有其他病人的楼层里,甚至医生和护士也很少见。

晓米觉得有些累了,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想着那个爱滋病产妇,那双让人害怕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她摇摇头,希望能想想别的事,却很难做到,于是跟护士要了一片安定,但过了好一会,才有了睡意。

恍惚中,她看到韩飞悄悄走了进来。

“是不是老天故意要让我们呆在一起,多聊一会啊?”韩飞坐在晓米身边,笑着问。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晓米一脸严肃,看着对方说。“如果事实真的像苏姗姗说的那样,就请你以后别到我这儿来了。”

“这么严重啊?”韩飞仍然笑着说。“我和苏医生应该没什么事啊。”

“你们是不是开过房了?”晓米板着脸问。

“这个嘛……”韩飞啧了啧嘴说。“是有那么一次,但事情并不是你想的……”

“行了。你不用解释,我全明白了。”晓米冷冷地笑了一下,就挥了挥走,让韩飞走开。

“你这样就不好了,有点蛮不讲理啊。”韩飞却坐着不动。“我不是要解释什么,只是想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事情经过是什么呢?”

“我被她骗了,她让我喝了酒,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完全不是她说的那样。”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你说呢?”韩飞像以前一样习惯地反问道。“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啊?”晓米大声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所以也不会吃醋,不会妒嫉。”

“可要是我喜欢你呢?”韩飞却盯着晓米的眼睛说。

一股热流从晓米的心里穿过,便也看着对方问:“我们认识才几天啊,能这么快吗?” 

“原来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可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我们的检测有结果了,都是阳性。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

晓米感到一阵恐惧,过了会才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你真的不爱苏姗姗?她也不爱你吗?”

“如果她真的爱我,抢救那个爱滋病产妇时,就不是我们俩了。”

晓米点了点头,小声说:“那倒也是。”

“我喜欢你。”韩飞说着,就走近晓米,并把她抱了起来。“我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我们会相爱,会生活在一起。”

“真的吗?”晓米舒舒服服地靠在韩飞身上,沉醉在幸福中。“可我觉得你很不礼貌,很粗鲁呢。”

“男人的爱,会有各种各样的表现方式啊。”韩飞一边说,一边把晓米搂得更紧了。“但爱是不能欺骗的。”

“是啊,你说得对,爱是不能被欺骗的。”晓米不知是痛苦还是高兴,扑到韩飞身上说。“那还等什么呢,让我们爱吧!”

……

“晓米!晓米!”

晓米发现有人在推她,一下醒了过来,发现韩飞站在面前说:“鉴定有结果了。”

“结果?什么结果啊?”晓米迷迷糊糊问。

“那个子宫的鉴定啊。”韩飞带着微笑看着她。“你以为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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