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就不应该寂寞的？其实，也不尽然。
刚过完年，北雁家里还有她妈妈做的糯米丸子和蒸腊肉。北雁说，“算你有口福了。”糯米丸子被我吃了一大半，蒸腊肉也是。
吃过饭，我和北雁坐在她家的客厅里，看着她家荒凉的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喜马拉雅里蒋勋在讲国学。
“你说小芳什么时候会回来？她不会就留在武汉不回来了吧？”北雁说。
“据我判断不会吧，不过也许会待一段日子。”其实我也没什么根据，只是揣测。
北雁家的院子在冬天和初春里是可以用“荒凉”来形容的，不仅寸草也没有长出来，那木桌、藤椅上也都落了灰尘。落地窗的里边就比较不同，挨着落地窗架起了一根竹杆，上边挂着腊肠和腊肉，显然年味还没有褪去。有一盆铜钱草也长得很好，连花盆一起放在推拉门的里边。
夏天的时候，北雁家的院子里有一大片绿油油的铜钱草，那草大大小小的圆圆的叶子，有点像睡莲叶子或者荷叶的袖珍版，看上去很好看。那时北雁、小芳、我三个人坐在她家客厅里喝北雁煮的奶茶。三个人的时候是不寂寞的。但是如果习惯了三个人在一起，那两个人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寂寞。
我想“三”这个数字是不错的，桃园三结义，刘关张是三个人，赵云是后来的，终还是没有三兄弟亲近；以新东方三个创始人为原型拍的电影《合伙人》，也是三个人；《三个火枪手》也是三个。反正四个就多了，两个还嫌少。竹林七贤有七个人，那真是太多了，最后分化得很厉害。写文章要佐证一个观点，举例最好举三个，四个就多了，两个嫌少。写文章分小标题，最好也是三个，四个嫌多，两个嫌少，要是三个实在搞不定，那也没有办法。北雁、小芳、我，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主题是吃、喝、玩、写文章，后来又加进来一个写文章的人，但总是彼此不能融入。
冬天刚到，小芳就回武汉了。小芳是那种想辞职就会果断辞职的人。她会在夏天辞职去云南住上两个月，然后回来再重新找一份工作。如果她辞职的那家公司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她旅行结束了还会回那里接着工作。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一年里无端多了两个月的假期，只是不带薪而已。我和北雁都做不出这样潇洒的事，也许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珍视她的存在。
小芳回武汉之后，我和北雁就没有聚，想等着她回来，但是正月十五都过了，还是没有回来。于是我们两个人聚，果然就不太一样，好像有点寂寥。
其实，两个人的时候也是会寂寞的，你有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不论情侣还是朋友。比如，两个人结婚久了，周末就非想找另外一家人、另外两个人一起玩。虽说本来已经有两个人了，已经足以让单身的人们羡慕嫉妒了，但那日子好像也是有些寂寞的。直到宝宝来到这个家里，情况才有所改观。
梁实秋说，寂寞是一种清福。不过他所说的那种空灵悠逸的境界恐怕也算不得真正的寂寞。
有人说，感情越丰富的人越容易寂寞；爱追忆往事的人也会寂寞；随着年龄增长亲情渐远也会觉得寂寞；男人和女人都希望找到自己生命里的另外一半，但是找到了又常常会觉得不完全对，也会觉得寂寞。北雁、小芳、我三个人一起喝茶的时候不寂寞，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有些寂寞。
窗外的天是蓝的，风却刮得呼呼作响。这些天的北京，要么有霾，要么有风，反正总要有一样。这个下午北雁没有煮奶茶，我们泡了一壶花果茶。北雁放了一片黄糖进去，我就凑在茶壶边上看着那片糖慢慢化开，茶里也就有几缕褐色氤氲开来。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武汉那座城市。
武汉的季节应该比北京早，不过武大的樱花应该也还不到开放的季节吧？武汉是否有杏花呢？若是江南杏花春雨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那就先不急回来吧。你喜欢美好的季节，喜欢自由的阳光和空气，想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陌上花开，就缓缓而归吧。等你回来的时候再一起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