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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司机驾着纽约的梦(六)  作者:艳舞女郎2004

(人气:30937  发表日期:2005年12月14日 23:49:17)



原本想偷个懒,悄悄结束这个连载,因为考杆折了,丢脸的很。我问了自己很多遍,我怎么就那么寸呢,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怎么就 ――折了呢?

坑容是我学车时认识的女生,她竟然是乌鲁木齐人,坑容,念(kang),师傅们不认得这个姓,远远的叫她吭容,她自己笑,我也笑。

坑容和我一提手抓羊肉、拉条子和凉皮,眼睛贼亮口水哗哗的流。流完口水,我悄悄问她,学车感觉咋样?坑容一拍双腿说:“以前我问他们学车容易吗?好多人都说简单,太简单了。实际上一点也不容易,这些天我可是明白了。学完了,我也告诉别人,简单,容易!”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呀?”

“嘿嘿,要说难,不就承认自个傻吗?”

我低头看看自己,看来脱不了傻子的干系了。



最近南久催着我:后面怎样了?我还要给老吴讲故事呢,还特别强调是睡前呵。韦小嘎蹦脆的笑声,烂尾了吧!你说怎么就这么多坏人盼着我出事呢,太失败了我。

宁愿阑尾炎犯喽也不能盖烂尾楼。我只好拨拉拨拉伤口,写吧,写吧。

十月二十日  星期四,有雾。

班车快到驾校时转弯的一条路上,出了状况。一辆黑色通用车撞断了高压电线杆,车完好无损,双气囊打开后人也没事。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开车的危险性,心里打退堂鼓,史老师说的没错,危险无处不在,对自己的不负责就是对他人生命的不尊重。心情沉重了些,想起观里连连发生的车祸,暗暗心悸。

上午还是练移库,必须做到精确,电子考桩很严格,车身穿透光线就不合格,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熄火后也没法重新启动,电脑自动锁住。师傅们天天吓唬我们,说我们现在的水平肯定过不了。

心情灰暗起来,胳膊酸痛,连带着肩胛处也隐隐做痛。

天天有考试的考场,今天傻眼了,停电了。被撞断了的高压线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可是考试不能不进行,临时决定人工考。

天上掉馅饼,这天上午考桩的人基本都过了。考前警察告诉大家考试要领,只要不撞倒杆,都给了合格。

教练们喜气洋洋对学员说:“便宜了你们这帮孙子!”



枯燥乏味的练桩让我和贝贝、闷闷无精打采的,三个人坐在小板凳上低头发呆。忽然一个男人站在太阳底下,把我们仨都放到了阴影里。贝贝抬头一看,发出惊讶的叫声:“哇,这么高大威猛啊!”

我和闷闷寻声找人,只见一个留着板寸头,着黑色西装,酷酷的修剪了造型的胡子,泛着青色。很壮很彪捍的男人。

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眼熟的很。他听到贝贝的叫声并不在意,专注的看那些车来来回回的练习。

男人突然回头问:“考试就考这个?”

贝贝回答的特快:“是呀,你也要考试?”

黑衣男人潇洒的摸了下头,走到我们面前。贝贝悄悄拽闷闷,说“你不是要上厕所吗?现在肯定没人了。”

闷闷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指了指小板凳说;“坐,坐。”

闷闷当是家里来了客人。



两个红衣女人,一个黑衣男人,对比恁是强烈。闷闷走后,我和贝贝笑逐颜开。

黄大力。自小习武,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跟随现在的老板十余年,是老板的得力干将,俗称左右手。据黄大力讲他老板的身价不菲,深圳、上海等地都有他的生意。现在开到了北京。

贝贝问了我想的问题:“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我心说他俩不会是同行吧。

“澡堂子。在南方叫桑拿浴,北方还有叫洗脚屋的。”大力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你就是看场的?”我抢先问了。

“嗯。”



黑社会!我终于在现实生活中见到了传说中的黑社会。我说呢,杜可风镜头里的黑道人物竟然鲜明的站到了我和贝贝的眼前。

我兴奋的很。

黄大力十几岁出来打拼,身上各种各样的伤痕,头上一道凹下去的刀疤藏在短发里,边缘渐渐不长头发了。可是,黄大力的五官长得好,大眼睛,高鼻子,眼神有点冷,带着光。

这样一个人物,想像不到会怕老婆,一提那个湖北老婆,就像绵羊一样乖乖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所以他更加努力的挣钱养家。

“我跟老板十几年,再熬些日子,到时候会给我一大笔安家费,我能带着老婆孩子回山东老家,生活呢。”他兴奋的讲,满是憧憬的表情。

这张有些冷的脸,熔化了。



大力的驾照被吊销。违章四十多次,在2002年违章排名第二。之后离开北京去了上海,这次来装修桑拿浴的房间,一刻也离不开车,只好百忙之中抽身补考。师傅让我们收拾杆时,大力考完了,一路呼啸着跑来报告喜讯,过了。大力留了个电话,说有空去蒸蒸桑拿,能减肥。一句话把我从云端说到地下,敢情人家清醒呢,我摸摸腰上的肉肉,叹口气。

跟我们车挨着的一辆车,和董师傅关系很好。于是我们车和他们车上的人员关系近了很多。他们车三个男的一个女的,一个男生刚刚从俄罗斯回来,25岁。北京人,理想是2006年结婚,2008年开奥运会时生两个孩子。大家一听昏倒了,问他养得起吗?他笑笑,说自己在俄罗斯开饭馆好多年,就是现在不做,也够吃一辈子。他说16岁就出去了,先开始和舅舅一起跑边贸,后来有钱了就开餐馆。他拿出手机给我们看女友的大头贴,乖乖,好漂亮。连闷闷都不迭口的夸赞。

我望着联通的基站,心里无限忧伤,人间尤物敢情还真存在。



他们车上第二个男生,来驾校前就会开车。内蒙人,来北京五年。工作是送水,把北京城跑了个遍,估计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路考过后,警官说16人中就他开得好,其他都是二把刀。虽然他技术很好,练习时一点也不马虎,很下工夫,不像我们时不时偷懒。他老当我们的临时教练,有他在,师傅们就能聊会天,抽根烟。



我其实特想跳过他们组最后的那个男生不介绍,可是这个人在整个学车过程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同时给大家带来了很多乐趣,我们那批学车人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再严肃的教练都忍俊不住乐得东倒西歪。这个人就是晓峰。他因为一刻钟也不能停歇,大家送他外号:多动症。提起这个多动症,我就咬牙切齿,不是他,我考桩就不会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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