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脸换生活
前些日子，各大媒体把“换脸”炒得沸沸扬扬。平日的我忙得没有时间关注，一个周末午后，冬日的阳光透过敞亮的大玻璃窗，暖洋洋地洒在床上，我依偎在被垛上，把身体弄得尽量的放松，上网浏览这件轰动事件----“换脸”。
当Google快速地搜罗出几十页有关换脸的新闻，我信手点中一条，在网页打开的等待中，不知为何一个奇怪的念头跃进我的脑海：“不要脸的人可以尽情地不要脸了！”自己都被这个想法惊得坐直了身体，“脸”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
桑蒂是一位印度小姑娘，94年因头发卷入切草机，她的整张脸和头皮被生生撕了下来。极度惊恐的家人用一个塑料带子装着她的脸和头皮，把没脸的她送到医院。医生在震惊之余，大胆地决定复原她的脸。桑蒂是幸运的，她的脸皮成活了，几年后还长出头发。此次手术被认为是世界上有报道的第一例全头面部皮肤再植术。至此，也引发了医学界对于“异体换脸”手术的思考。
换脸不仅涉及医学上的重重难关，还将涉及心理、伦理道德等问题。“你能接受自己看起来象另外一个人吗？”据说这是每位医生都要问准备换脸的人的问题。
“能接受自己看起来象另外一个人吗？”或者“能接受自己看了几十年的脸，突然陌生了，只能从骨架的构成上依稀找出从前的影子。”我想象着这陌生的一幕，每个毛孔似乎都炸了起来。
手机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响起，把我从恐惧的思索中解脱出来。是我在加拿大的朋友。六年前，他们一家人赶着大潮移民到加拿大，移民监做完了，发现“海归”成了“海待”。脱离原来的市场行业五年，再想回来就要和新生代竞争。时光的累积不能给自己的背景加分，失业成了事实。“我外语好，我有过中层管理经验，我在这个行业做过”，所有这些随着国内五年市场人才的成长和过盛，不再是优势。他郁闷得每年找各种借口飞回北京，只为了离想要的忙碌生活近一点。
“你们上班的时候，我都不敢出家门。”他有一次低头盯着一杯盘旋的清茶说，“我看到马路上忙忙碌碌的人群，看到商店里稀疏的人影，我就会不由自主想到自己无所事事。”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什么时候我能象你们一样忙碌啊！”这句是他经常的感叹结束语。
出国开销巨大，一家人搬到另一个过渡生活，财力上损失很大。加拿大清静的生活，活着可以，发展很难。工作更难找到，每周末，他都驱车往返800多公里，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去教新到加拿大的中国人如何考托福。这时候，他是快乐的，觉得自己活着对周围的山山水水，猫猫狗狗是有意义和贡献的。每每这样的时刻，他会有勇气打来电话，“嗨，干么呢？最近可好？”
不知为何近两年我时常想过得悠闲一些。我想能在每个午后自然醒来，赖在床上，看流云辗转变换，发呆。对，是发呆！能够随意的发呆，一个人静悄悄地发呆是我的奢望。什么都不想，或者任思绪野马奔腾，汹涌驰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那样的发呆似乎在记忆里能搜索到的回忆是在中学时候。看天上的白云缓慢的变换，赖在床上，直看到星光爬满夜幕。有时候，听着他唐僧一般唠叨着渴望忙碌的生活，我会有点嫉妒又恼火，想想自己的渴望，却又叹口气，压住心中的嫉妒和恼火。听他在电话那头唠叨着幻想忙碌生活的情景：“每天清晨被电话叫醒，客户的电话，赶紧擦把脸开车奔过去。中午陪客户吃饭，谈生意。下午赶回公司布置任务和工作，晚上加班加点做事情，九十点钟才有时间去吃饭。兄弟几个喝到半夜，回家倒头便睡。知道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做呢。这样的日子，嘿！多带劲！”我冷笑了两声，看看身旁的笔记本，我知道那里有无数等待回复的邮件，有需要分析的数据，有需要写的方案，有需要计算的quota。有计划要做，有总结要写。奶奶的，我想在冬日这个午后闻闻书香，发发呆，这样的时光可真难得。
换脸吧，我突然想到这个发明。换了脸，他也许能替我过我这样忙碌的日子，我能拥有在绿荫翠柏中无所事事的闲暇。我要开着车窗，把音乐声音放得大大的，一个人沿着海岸飞驰，多久没有学唱最新的流行歌曲了？买上几张合集，在飞驰中跟着歌手大声的歌唱。跑调有什么了不起，我换脸了，谁能知道我是谁？脱去每日束缚自己的工装，换上宽大的休闲服，内衣都不要，让身体自由得象风。怕不怕被人笑话？呵呵，我换脸了，谁又能知道我是谁？哈！换脸真是件好事情，可以舍着别人的面皮做自己曾经不敢放肆去做的事情，去尝试癫狂，去舍弃内在和外在的束缚，活得象风一样。
想到换脸对渴望得到的生活也许是种契机，我不由得来了精神。再坚持过两年这样的打拼生活，大不了换脸去！我一边想着一边蹦到地上，看看一旁等候我的笔记本，嘿嘿，我滑冰去！管它哩，大不了我换脸换种新活法！
滑冰对于我这样缺乏运动的人可真是一个新尝试，管它哩，我还可以换脸哩。“别把腿摔骨折了”，这是我跃上冰场前，“真我”提醒我的一句话，“下周还得出差呢，腿要是骨折哩，要什么脸都没用！”
啊？还有换脸做不到的事情？这个郁闷很快就被耳畔的风刮跑了，管它呢，生活总是要继续的，大不了我还可以换脸换生活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