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记者被叫到房山去开会。中午吃饭的时候，十个人一圈儿的桌子旁坐了各色的人。不一会儿，就开始谈北京和上海。
在说不明白的社会故事中，有一个，引起了我们的纷纷讨论：就是天涯那个北京贵族和上海贵族的理论研讨。说这个话题的时候，餐厅里面照进中午的阳光，窗外则是静悄悄的天空------- 发言的人理性或者感性，从桌子的一端望去，我发现，吃了饭然后去发言是多么的美好-------这时，我身旁的一个感性的发言人还一边参加着讨论，一边不时拉一下我的衣服角儿。就这样，我又成功地从溜号回到了现实。
上海我很熟悉。我在某一天北京的某个地点，接待一对儿上海的新婚夫妇。女的，上海的。男的，四川的。
她们非要吃一个什么酸汤鱼。我从不吃鱼，也不喜欢酸的汤，就坐在她们跟前儿，听她们的新近发生。
上海比北京更接近今天的现实。如讲职业的斗争，我就静静看那新娘子闪烁的眼神儿；她虽在讲着生活的丰富多彩，但故事停止的一瞬，她的眼神是防御的，而又紧张地躲开什么不快的念头。新郎慢慢适应了男人间最初的僵硬，他感到跟我聊天很放松，就说他的事业；
然后我们比较北京和上海。分析还是20年前的老思维，提供的支持是2006年的。但没什么突破。
说什么呢。上海人勤劳精进，男人略有秃顶趋势，房子可人但价格古怪。社会拥挤异常，人际不调。此外，城市拥有某种国际格调，女人精练，善于调情，明显比中国的其他部落女人懂得衣服的多种搭配的可能，等等。
我说，北京，你们看到了，下着泥巴雨。我来你们这之前在协和医院看了一下睾丸，因为在青岛跟别人打架时没保护好儿子。她们乐了乐。我又说，我喜欢坐在东方广场地下一层喝水，我坐在桌子旁看走过去的人。她们就说了，北京有好多从山西来的，据说进了LV的店从墙上挨着个儿的摘包儿------我给她们讲，青岛不是美吗，住在HOUSE里的都是日本人，韩国人------我的意思是，某种不可逆转的社会现实就不要计较了。
好吧，新郎开始说自己的未来；他买了一个凯越的车，新娘正在驾校里学习。她们的房子买在闵行。每月要给银行5000块钱。
当新娘说自己的DREAM-CAR是甲克虫时，我从社会经验的角度，机智而又及时地制止了新娘，说：车超过30万就是自毁钞票。我对车的知识翔实而又娓娓有据。新郎很深情地松了一口气，去撞我的杯子，奖励我喝一口。
此时，现代城的这个鱼店里灯光白皙，新娘的脸上泛起红色的云朵。结婚2年的她穿着抹胸，她在那美丽时送饭的小伙儿有些糊里糊涂。新郎从精明人群中走来，知道目前的婚姻来之不易，似乎未来也拎不清楚。他几支啤酒过后，跟我说了朋友的话：什么时候能辞职回家，过过日子。
我仔细看了看他渐秃的发际和神气儿的胖肚子，我觉得，没戏。
好了，活着基本就是这样。
前面说了，我们这帮记者坐在明亮的餐厅里。北京青年报的女记者嗓门最大，礼貌最差；但我首先听着这些母性的发言；这几个机智的母狮子先是窥出了上海贵族和北京贵族斗富的帖子是个网络上的“套儿”，继尔发展着自己迷人的采访音符，去谈她们见闻中的贵族和富。我听着很带劲儿，但女记者自己说着，也不免有辛酸和气愤露出来，最后说：中国人，都一农民后代，扯他妈什么贵族啊。
女记者脸上振奋，暗觉自己的思路出现了精彩的拐点。我们也愉快地啧啧起来，认为她摆脱了我们出现的困窘与失望。晚报的一个40多岁的男人，还趁机摸了摸北青女记的肩膀，表示强烈的同意，也顺便试探一下狮子的兴奋区。
我从房山回来的路上，告诉我一科教节目的主编，我说：人和灵长目其他的哥们们只有0。16%的不同。
这主编挺敬佩的望着我：你丫怎么知道的。
我就给他讲了讲黑猩猩和非洲的另外几种类人猿。这些东西是我在青岛打架结束时躺在床上看的。一个美国人写了《BIG DOG》。我的所有怀疑这个作者都够意思地给做了呼应。他就说：人和黑猩猩象极了。猩猩好象还有其他一些和人神似的勾当，但书还没看完；我就没接着跟这主编吹。
我想，什么是荒诞呢。
就是自以为不是动物的人，为了过上好日子的同时，那些一天天往高处好一点儿的生活-------往那儿，向上，爬的时候-------和我们的近亲猴子一样，露出了鲜艳的红屁股。。。
上海贵族的故事妙极！
我代表卡夫卡，喵喵地叫一叫：荒诞吧，进行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