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有时也特容易满足；一天，某个离婚的女人跟我说，她有一女朋友，把男人分了三类。1 禽兽 2 衣冠禽兽 3 禽兽不如。
她先乐着说。她说完后，我乐得差点翻了过去。那一刻，觉得活着还是蛮有意思的。因为，我为她那个朋友而开心--------这么聪明的脑袋瓜，一定是个生活中的乐天派。
我实际 一直打着第一类的主意。因为后2类太乏味，太弱智了。尤其第2类，就是我们男人中的98%。例如，穿着西服，在近视眼镜后面掩饰着和裸猿的区别。但时间长了，就松一松领带，张着喘不过气儿的嘴，在办公室里偷着看黄色网站。或者，和某一位女同事竞争着本月的加班费。下班开车或坐地铁的路上，还凶狠地别了别人一下，以及，假装闭着眼，健壮的屁股牢牢坐在1个半的座位上。
当然，操心男人的质量，是女人的事儿。我在剩下的1万多天里，想着一些死前要办的计划。
我认为，能够结合禽兽和禽兽不如的男人，只能体现在一个职业上。我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地考虑了上下左右；我的结论是：为了寻找死者而进行的独特旅行。
这份工作是，职业杀手。
首先，我具有不上班的气质；而且，认为上班的人都是在糊弄事儿。而且，与其上班去骗那点儿生闷气的钱，不如不去为钱担忧。这个结果就是，你用飘忽的身影行走在世界的城市，你为了一笔丰厚的钱，去结果一个莫名的人-------反正人总要死。被人买单，聘请杀手干掉的家伙，也好不到哪去，与其多活，不如早死。
这个行业中，007号是我的眼中钉。
我想，为了优雅的杀人，必须具有2个特质；凡是没有这种特征的人，只好去外企或国企里装孙子-------那这种特征是什么呢。
一个，是热爱孤独的旅行。一个，聪明而色情。
我喜欢提包里放着7把剔须刀。没有家庭的男人，胡子长得最快。作为中国的职业第一人，我舍弃邦德的各式尖端武器。我用一根6厘米长的树枝，我把它做成中空------那是北美州和非洲人的专利；当然福尔摩斯也提到过--------它是一个轻巧的吹管。我把它抿在嘴唇之间，当想起海顿的一个旋律时，我吹起一个口哨。这时，那个吹管中就飞出一根透明的针，象蜻蜓的翅膀。我站在巴登巴登的街头，曼城的CAFETERIA，布拉格的地铁，蒙巴萨的市场，突尼斯的客运站，或者北京的胡同里，去运用它薄如蝉翼的飞行，而夺命封喉。
这个吹管携带方便，我仅仅把它作为近距离的使用。我作为一个黄皮肤的人，满脸胡子，头发飞扬，这种一般特征伴随着我世界的脚步。我在接到正式的任务前，一个德国的女子是我的上级。她具有宗教的精神，目的是解放世界。而我，则是为了不菲的钞票和一个人的旅行。我的自私和与这个世界隔绝的精神气质，使得我更象某种中国人。为了解放世界，他们把我反复地送到北极和赤道丛林地带进行训练。因为我此前热爱体育，他们对我的折磨都被我都看成是身体的必需。而意志力的构成，我也同意他们的理论：意志力来源于禽兽的世界和永恒的孤独。
他们很满意我145斤的体重。这样的训练下，我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快速的逃遁和出击。他们因材施教，问询我对东方武术的看法。我也自觉地学习跆拳道和散打。因为他们更寄希望我与将死的人同时坐在某个幽暗的酒吧，我轻轻从他身边经过时，能够用左手的中指，轻巧地扎进他颈骨的第三个关节。
对于这些知识，我只是简单提一下。因为我必定要控制着眼前的经验世界。所以他们教授我如何使用常识和遵循精微的细节。
比如，我能否在睡眠之前快速地“入定“。在空澄的寂静中我要听到血液的声音。这种来源于古印度的方法很快帮助我倾听陌生的脚步--------这个简单的技术让我在酒店中可以快速判断脚步与房门的关系。
同时，我学会在衣橱中站立着睡眠。有关东方忍者的训练，让我洞悉房间侵入者的气息。从物理学的角度，那个杀手屏息向床头射击后。他的最精良的小口径手枪将微微地上弹。我知道一个东方杀手的意义，是在这个力学常识的瞬间，轻灵地从衣橱中扑出。我在他身体腾越的一刹，将吹管中死亡的银针吹入他的喉咙。
讲这些忧伤的情节时，我已然平静地杀了11个男人和2个奇怪的女人。对此，我感到一丝悲伤。
为了缓解人性上的疑问。我怀揣着丰厚的英镑，去寻找世界其他的角落。当然，我总能接到德国女人的问候。但她并不轻视我的旅行。她会寄给我一本不同文字的圣经，或者，为了尊重我的民族，她有些困惑地在《墨子》的书中，夹上一瓣紫色的迷迭香。我常看到花瓣上印着她的嘴唇，还有类似57或是r 这样的拉丁拼法的字母。
看来，她一点也不想放松我的拼字训练。为了这些奇特的阿拉伯数字，我要不停地借助几何，拉丁文和古兰经的典故-------这些玄妙的有些费劲的折腾，只是为了让我免于一死---------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彼此准确的射杀一个必须死的人，人类的文明贡献出了最牛逼的智慧和大脑。
想到这些，我在夜晚的月光中，就感到脊柱的下端，滑过一阵悲剧的气息。那种冰凉和快感，让我的两腿间兴奋异常。
在这样的夜晚，我感受到了不同皮肤下的喘息。。。
最近一次，我在南河沿的墙外走着，我寻找一辆合适的公共汽车去复习往返的路线。但这个目标让我迟迟不敢接近。她以日本人的名字登记在长富宫饭店。我在3个黎明，静静地坐在华侨村7层的一个窗户前，我用G式红外望远镜等待着她和1个中年日本人。
在从名古屋去往东京的飞机上，她2在盥洗室疯狂地作爱。我当时惊异于那女子腋间浅色的绒毛，而忘记将一只锋利无比的刀鞘连贯地把她们的身体串在一起。
后来，他们在飞机上安静地坐在一起。好象幸福地等待着我和死亡的出现。
我和他们一起来到北京，对于目前的处境，我一时有些茫然-------在夜色中我抬起聚焦在红外镜头的眼睛，不时去看那深沉的夜空。
月亮圆满的时候，从西西里到智利，都有孤独的狼仰头凝望。
我在黑暗中熟练地把双颊涂满丰富的泡沫。同时，我摸索着回到北京后刚刚购买的剔须刀；借着冰沁入骨的月光，我用剔须刀安静地刮过我的左脸。
这时，我听到浅蓝色的刀锋，刷刷地走过我的胡须。我冷静地让刀刃停在喉结上，我感到巨大的孤独但身体中却充满着野性的力量。。。
我说过了，上班很傻。
剔须后的第二天，长富宫里发现了一对死去的日本男女。精致入微的《朝日新闻》描述说：女子的腋窝处有一个细小的刀口。象是她粗心的手指，轻轻地划开的样子。
朝阳的法医说，是剔须刀割开后，女子的血液被慢慢放干。
读到这段新闻时，我正趴在去卡塔尔的飞机上-------我偷偷地跑到飞机的货舱上------ 一只耳朵贴在呼啸着的夹板上，泪流满面。
从我听到的声音来看，我对命运的选择，得到了大自然的认可。
对于我的一生，我目前感到心满意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