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笑容，你还有没有 作者：丫丫宝贝
(人气：15480 发表日期：2007年01月04日 21:58:37)
这样的笑容，你还有没有
晚饭前，我边查了一遍邮件，边看了几个热门的帖子。其中有段入选柳湘涟演员的视频，乐得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笑出了声。
饭桌上，我一手举着馒头，一手比划着讲给父母听，讲到最后，竟然自己笑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啦哗啦的，不得不用馒头沾了，堵住。妈妈看到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先是惊讶，随后也跟着我哈哈笑出声来，一家人围着饭桌乐得停了筷，我笑我的笑，他们笑我的笑，一时间，没人顾得上吃饭，都笑岔了气。
多久没如此开怀大笑过了。事后，我不禁问自己。记得上次笑到肚子疼，是在荷兰机场。我们四个人边侯机，边打牌。王小胖一把夺过我手中刚撕开的恰恰瓜子，立目问道：“你买了几袋？”“啊？就一袋，东西太多了。”我一惊，全招了。王小胖恶狠狠地说：“就买了一袋，还不节省点？我们这旅途刚开始，要让你们这么吃，这袋子不一会就没了。”说完，他胖乎乎的大手掐着纸袋子，边小心翼翼地将袋子一点点倾斜过来，边唠叨：“不能一次倒太多，要不然你们会吃的很快，多在嘴巴里含会，再嚼。”我们三个人的脑袋随着他的手越垂越低，眼睛死死盯着袋子口，王小胖一闭眼，狠命地甩了一下手腕。我们三人飞快地将手伸向目的地，然而手都象冰冻在半空中一样，只见鲜红色的桌子上仅仅躺着“三粒瓜子”。大家愣了两三秒，随后在荷兰机场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我们前仰后合，捂住肚子，喘不过气来。旁边白发苍苍的两位老人，看着我们也笑了。金发碧眼的旅客，黑皮肤的服务生，被我们感染，也笑意盈盈。我们这四个罕见的黄皮肤，象着了道，中了邪，笑得一手顶着疼得受不了的肚子，一手捂着嘴，那滋味真比上刑还难受。
再往前一次，该是在非洲的野生动物园里。吉普车行到一所废弃的林中小学附近，我终于看到了那土灰色的庞大身躯。“象！”我惊叫道。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撩车门子，就窜了出去。Tour guide紧紧跟着我跳下了车。当他黑乎乎的手抓住我手臂的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在林子里被黑猩猩抓住了，心里一惊，就势转过身。我看到除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晓伟，其余人都下了车，正向我们奔来。然而，就在一瞬间，一个金灰色的短毛长尾猴子，长长的手臂一搭副驾驶敞开的窗户，身子象阵风似的就落在了晓伟的腿上，它端端坐着，与晓伟四目相对，脸似乎都贴在了一起，定定瞅了4，5秒。一向老持镇定的晓伟突然爆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紧接着那猴儿也爆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猴子奔向驾驶侧的窗户，惊恐地不断尖叫着，四肢着地，飞快地逃去。我们那1米84的晓伟，脸色苍白的如含青的纸，撞开车门，撒开两条长腿，与猴子相背一路狂奔，却又不敢远去，不停地跑圈，似乎这种又跳又蹦怪异地奔跑才能消除内心无穷的恐惧。在tour guide发现城池失火，提枪跑去追晓伟的那一瞬间，我笑得瘫倒在地上。我第一次看到晓伟这个样子，不知为何没有一点的同情，我在静静的原始森林里，笑得不仅仅是肚子疼，真的是浑身软的象滩泥巴一样，倒地，双手不住摁住起伏抽动的肚子，才能刚巧能喘上口气来。周围大树上的猴子，狒狒起先都静了，他们呆呆地看着一幕，随即，森林里沸腾了，他们在树上欢蹦乱跳的，尖叫嚎鸣，有的还试图接近我们的车子。可怜的tour guide拎着嘴唇都没了血色的晓伟，招呼着大家走到我身边，我赖着躺在地上，看茂密的大树笔直的躯干，看猴子，狒狒们在树叶间的舞蹈，自己放开所有的束缚，扯开喉咙，却无声地笑得蹬腿又折腰。
“啊，生活！”我当时只想得起对它唯一的赞美。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这样的笑容很多很多。几乎每天我都象快乐的小鸟，从学校飞回家，我急着向爸爸妈妈汇报一天有趣的事情，常常笑得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笑得流了泪，岔了气。妈妈也笑着，无奈地摇摇头，用又是宠爱又是责怪地声音说：“起来，快起来，没个女孩子样！”我也常常在睡梦中笑出声，惊得隔壁房间的父母跑过来，看我在睡梦中，流着眼泪，咧嘴笑得嘎嘎的。爸爸替我拽好被角的时候总是说：“她多幸福呀，在梦里还能笑出声来。”
长大了，工作了，似乎烦恼也就多了起来。我今天才猛然发现，猛然回忆起自己已经事隔一年没笑得如此畅快了。前些天看季羡林谈人生的意义。他悲怆地说：“在我看来，长寿不是福。人活得太久了，对人生的种种相，众生的种种相，看的透透彻彻，反而鼓舞时少、叹息时多。远不如早一点离开人世这个是非之地，落一个耳根清净。”当我看到这话时，正是自己感触颇多的那几日，内心的烦恼与忿冤几近将我埋没，我几乎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逃避似的飞到成都。我听伟哥讲他的不顺不公不平，听炎一招一式地教我如何破解困境。我第一次听管着一方水土的炎讲他如何趋炎附势地说违背自己意愿的话，听他开导我人生不过如戏，不该入戏，只该演戏。我望着他，定定地瞅着他那张娃娃脸，似乎不敢相信那夜飞机上生病的人，看我的感激一眼来自于面前这个人。那个眼神，我知道他抛开了尘世间所有的伪装，而今天的他带着厚重的面具。我知道人生其实很多无奈，很多场合，很多时候，很多情况，你得昧着自己的喜乐，忍受着自己的不齿，去说一些听起来遥远而陌生的话，你得去做一些自己不喜却不得不作的事情。我跟炎说：“我不能够的，我怕我会想到你的样子，笑出声。”他严肃地板着脸说：“不会的，你就该这样去说，而且说的那一瞬，你就要坚信自己就是这么想得，从内心必须说服自己。”多难啊，不仅要去做自己违心的事，还要坚信自己没做违心的事。生活啊，有时候它就像拧干器，把你的身躯灵魂扭曲得变了型，榨干了你的水脉，还要求你抻扯平整，还回本色。
可，还回得去吗？
于是，我们忘了开怀大笑，我们为挤车烦，为交不上差事烦，为同事左沟右通，却总也讲不明白的话烦，为父母年岁渐衰，脾气却越来越孩子烦。我们多久没有这样没心没肺地笑破肚皮过，多久都忘了问自己：这样的笑容，你还有没有？
在温哥华的“爷”说：“乐，总是短暂。所以叫快乐！”西安的伟哥说：“男人就那么几年，哪能不及时行乐？”远在加州的Andrew说：“你看小孩子多容易快乐，因为他们对世界认知得少。简单，就容易快乐。所以，别去关注自己不该关注的事情，不去问，不去了解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单纯就容易快乐。”
我说不出来如何才能保持快乐，但当今天，在这个短暂的节日里，当我抛开所有恼人的工作，烦心的琐物，当我醉心一个小小的镜头时，我发现自己还能拥有这样畅快的大笑时，这感觉真好！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