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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性的九月  作者:艳舞女郎2004

(人气:77742  发表日期:2007年01月23日 14:10:45)



这两天心里颇不宁静,小女回家有些日子,开始适应人世间的种种。这不,她睁着乌亮的眼睛,诉说着她的需求:“哼哈哼哈”就是要吃,“哼哼哈嘿”是说不想睡了要人陪着玩,撕心裂肺的高音就是拉了金黄色的排泄物要求更换和擦洗。随着降临人间天数的增加她越来越不肯睡去。我用尽浑身解数,小女并不领情,不解风情地执着于和我抗争。我起身,去客厅透口气,一个鲜活的生命也会让人窒息。

照顾小女成了生活的全部,腰酸背痛且不说,着急她的一颦一笑,挤眉弄眼,甚至闻到异味条件反射般去查看小女的纸尿裤,生怕尿渍让她不舒服,做母亲的心挺单纯。小女很是古灵精怪,渐渐摸到我们的命脉,用哭作为手段,开始是试探性的哼哼,如若没能读懂她的表达,便放声大哭,直至上气不接下气面色紫了,吓得我和母亲手脚冰冷恨不得替她喘出这口气。投降,全面投降,按照小女的旨意,抱起她,轻拍她,摇晃她,小女方心满意足地露着笑容睡去,绝不睡踏实,一旦感觉离开了温暖的怀抱,马上睁开眼,开始撇嘴,皱眉。我和母亲只得竖白旗,小女着实黏人,叫声冤家不为过。

不平静的心,还来自于前两天上网的时候,有消息说琴画走了。最初没明白什么意思,走了?去了某个岛屿度假,遇到了摩洛哥英俊潇洒的王子,私奔了?那个漂亮女子哟,不是没有可能。越来越多的消息证实,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心开始下沉。

我在病房里倾听孩子们的歌唱,每天怀着喜悦的心情迎接一个又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耐心等待上帝给我的礼物,我渴望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即将来到复杂世界的爱儿。镜头的另一面,琴画在去九寨沟的车上奋力保护着她的妈妈,给了她生命的妈妈活下来,琴画却走了。走得那样匆忙,以至于很多老朋友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音容笑貌犹在耳边眼前,送我的花仿佛还带着露水,绽放着。

人们说了很多缅怀的话,惋惜的话,为琴画送行。想不出什么能表达我的震惊,于是我担心她的母亲,怎样承受女儿留给她的岁月?许是自己刚刚做了母亲,心情异常复杂,我恐怕难以接受命运如此的安排,母亲给了女儿生命,女儿用肉身救了母亲。怎样的残酷,怎样的宿命!

同车33人,怎么噩运就降临到琴画一人身上?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拨弄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轻轻浮现在我脑海。

如泣如诉的歌声,在暗夜里响起。放张蔡琴的碟,醇厚嗓音在月光下洒落,像酒。琴画有着这样的音质,以假乱真,几乎不逊色于蔡琴。我奇怪小小身体的她怎能有质感而优雅的音色,音准也出奇的好。我感叹一个女子的全面,可人的容貌,嫁个可心的老公,有着令人羡慕的职业,能歌善舞伶牙俐齿心地善良仗义行侠,一个相貌才智都出众的女子,是不是天妒红颜,偏要收了她去?

        

旅游,跟团,草莓说看到这几个字就哆嗦。我也哆嗦,那年我去九寨沟路上看到扭曲的车头和残缺的尸体,还笑着问导游,不会出事吧,藏族导游拍着胸脯说不可能,司机常年跑九寨这条路。我提着脑袋奔跑在如画的九寨,满眼秀色让我忘了致命的交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藏族导游说九寨封锁了这些事故的消息,不会对外报道,我说难怪从来没听说过。

几年后琴画没我好运,她跟的团被转卖给了陕西人,于是司机不仅不熟道路,驾照还过了期。琴画就这样一去不回头,她多么的不甘心,她刚刚三十岁,她还没有做过母亲,如果不是这趟不归的旅程,她可能在肥胖可爱的猪年生个宝宝,像我一样尝尝做母亲的滋味。我想她的遗憾我知道,我明了。

我轻轻点上蜡烛,看烛光摇曳。孩子,女人,老人—脆弱,生命如此脆弱,这样的交替和轮回。

女儿的哭声撼天动地,惊醒我。我急急抱起她,感受着小身体传递过来的温暖柔软,我贴着她的小脸,她撅着嘴发出呼呼的声音,她要吃了,她要长大,她要健健康康的活着。

我这会要做的,就是把乳房塞到女儿的嘴里,给她生命的乳汁。

背影,诉说着不老的神话。别了,琴画。希望天堂里人声鼎沸,不似人间这么寂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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